“好好好,难能我儿一片纯孝,快随为父摆驾回宫,你祖父见了你定是欢喜!”
李宏阔连说三个好字,迫不及待就要牵着李锦纾回去,却不想被其掌心包裹的小手反握,并拉拽了一下。
面露犹疑之色,李宏阔回身看她,还道李锦纾莫不是回过神来,不想去了?
但见她驻足脚步,咬唇敛眸,随之传来低低地请求之音:“阿耶,可否让儿先与阿娘拜别?”
“对,对对,是该先给你阿娘说上一声,锦纾且安心与为父回宫去,你阿娘这里为父定会妥善安排,若再有贼人胆敢来犯,必教他们有来无回!”
不过一个死人罢了,为了独揽江山,便是给她些体面又何妨?
李宏阔目朗神清,手牵着女童疾步走去,而李锦纾也在回首望向崖岸孤冢瞬间后,便随之安然离去。
既然想利用李锦纾和李锦纾背后的荒芜城,那么她自然可以心安,因为李宏阔此刻给出的承诺,必然不会是一句空口白话。
果不其然,在李锦纾给长孙钥的坟冢磕头拜别后,李宏阔不仅主动留下一支小队清理现场,还当着李锦纾的面吩咐户部尚书金德清,让他拨银万两给工部,替长孙钥重修碑冢。
只惨了户部尚书金德清,颓然站立在坟前,愁的老脸都皱成了团,连拍大腿:“唉,倒教我受了冤枉,早知便和那工部老贼一样,出去躲个清净!如今这国库,倒教我上哪儿掏这么多银钱去?”
区区一万两银,李锦纾尚且不放在眼里,因为这钱对于荒芜城来说简直就是沧海一粟。
然而对于常年征战的乾国来说,却是一笔可能动摇国本的巨款了。
当然,身后户部尚书金德清的这些怨言,李锦纾是听不到了,因为她已然随着李宏阔踏入山间小道,与跛着脚前来寻她的北冥翎不期而遇。
“还伤着呢,怎的过来了?”
趁机将手从李宏阔掌心抽回,李锦纾十分自然接过北冥翎的胳膊,支撑着他站立。
天宇正扶着北冥翎的另一侧,见李锦纾后,立时便恭敬颔首,尊称其一声:“大姑娘。”
佘翔自然也不敢无礼,叉手立于后首,随天宇一般称呼。
而关夫就站在距离路口很近,又离北冥翎不远的一株公孙树下,与李锦纾环胸而望,看他斗笠上落着不少微带绿色的公孙黄叶便可知,他们来此的时间必然不少了。
李锦纾敛眸浅笑,心里头明镜似得,哪儿来的什么不期而遇,分明是特地守在这里呢!
“那些刺客来势汹汹,不放心你。”
虽然被李锦纾搀着,可北冥翎哪里敢真将力量都压在她小小的身躯上?
暗暗向天宇那边借力,只见其眸中唯剩下眼前这一抹红影,顾自怡然欣悦,脸上扬起尤为温煦的笑意。
然此时正立于北冥翎和天宇身后的佘翔,打眼便瞧见有汗水正顺着他的耳后,慢慢划向脖颈。
下意识的,手已经摸到腰间随意别着的汗巾,但看李锦纾那牵挂的眼神,佘翔又自作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