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李世鉴这样说来,李宏阔倒是想起他所呈文书之中,对漪水县令、县丞,以及主簿的述写,若当真属实的话,想来县令虽是个不大机灵的,但总归是个为民着想的。
然而他身边有那位智星之名的县丞,和行事老道的主簿辅佐,倒是弥补了这一欠缺。
“只是那位汪郡守……”
想起当日让手下打听来的消息,李世鉴就不自觉拧起了眉心。
只见他神色郁郁,坦言道:“儿派去探听讯息的侍卫曾报,漪水郡守汪铎被那位荒芜城大姑娘派去之人所胁迫,被逼无奈之下捐赠了二十车的粟米,且当时漪水疫病严重被通禀到他那处时,他也只是报后,便称病躲了起来,怕是个不能扛事且胆小如鼠的。”
如此无能之人,竟一路做到了郡守之职,李宏阔闭了闭眼深感无力。
自乾国建立以来就一直是战火不断,虽然扩大了疆土,但实则没几个真心诚服的,毕竟都是被强攻掠夺的江山,又没几个有能力的地方官走马任,好生治理疏导。
而为供给军饷,在尚书令王铭德的倡议下,朝廷又不得已开始明令售官。
虽都是些七品以下末官,可让这些酒囊饭袋去治管地方,长此以往下来,却导致各方贿赂公行,贪污成风,如此到底太损国力。
这吏治一坏,只怕是国运不久!
只是太皇李宗朝雄霸天下之心不灭,乾国战事不停,李宏阔实在心余力绌啊!
“父亲,儿总觉得此次胡国细作之事没有那般简单,他们若要找人潜入我国行挑唆之事,其实并不需要派这般多的人来,而若是为了传布疫病就更不可能派这么多人来了。”
敛下眸子,李世鉴叉手躬身,叹息道:“只可惜儿能力有限,并不能探出更多,只带回了记录胡国细作之事的文策,还请父亲大人过目。”
这些自然都是由漪水县丞刘瑜早早准备给李世鉴带回用以交差的,那头记录着西胡细作的一些概况,还有他们的死因,但也仅此而已,根本不能从这面读出更多。
看完这些之后,李宏阔将文策摔在桌案怒不可遏:“朕对他们一让再让,就是不想两国大动干戈,否则必将血流成河,死伤无数!”
“可他们却不知好歹,频频挑衅我国边境,竟还敢主动发起战争,更派人来我国四布谣言,怕漪水这次的疫病也是来自他们胡国,意在分裂我大乾君臣之心,企图用疾疫倾灭我国!”
用力拍了两下桌案,李宏阔音调越来越高,惊的门外正当值那几个宫人缩拢了脖子。
以往的李宏阔同现今的李世鉴其实很是相像,同样的温文儒雅,一样的翩翩君子,只是不知何时起,他的脾气变得愈来愈暴躁,倒是同太皇李宗朝一般模样了。
难道说当了皇帝,就会变了心性吗?
宫人们的腹诽,李宏阔自然不知,只是这些年过的实在太过压抑,若是再不发泄,他怕是要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