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烫手的山芋,余德奎敢接吗?
他怎么敢接?
“不不不,老夫自然是愿意相信刘县丞的,刘县丞说没问题那自然便是没问题的,此事就全权委托给刘县丞,老夫还是去看看顾主簿的事情忙完了没有,告辞,告辞”
连连摆手,余德奎将刘瑜双手推回,满脸写着拒绝,死也不会接的模样。
说着,余德奎就朝众人拱手,想要脱逃。
他虽然很想替百姓做事,可他也是有底线的,那就是不能危机到自己的性命,这等危险的事情,还是由他们去做就好了,余德奎根本不想接下。
刚跑了两步,刘瑜才抬起头来看向想要落跑的余德奎,便见他又折返了回来。
从腰间抽出自己的荷包塞到刘瑜的手中,只听余德奎嘱咐道:“这荷包里有那小娘子特意留给你的杏仁,知道你有哮证,嚼点杏仁有助平喘。”
刚说完,余德奎就挥挥手转身走了。
只留下一个坚定潇洒的背影,与一句不放心的叮咛:“老夫去帮顾主簿,刘县丞你自己小心身体,有什么事情尽管交代衙差去办,可别累坏了自己,老夫相信你一定可以的!”
相信你,一定可以帮漪水渡过难关的!
虽然他贪生怕死,可他相信自己看中的人,绝对可以胜任!
“嘁!遇到点事便跑,什么狗屁县令父母官?”
裴高看着余德奎的背影,也不怕被刘瑜听见了去余德奎那告状,当着众人的面就开嘴冷讽。
刘瑜自然不是那等背后告状的小人,但也不容裴高当面羞辱自己的顶头上司,只听他温声道:“余县令是早已死过一次的人,对于自身的生死早已经置之度外,唯有家中高堂妻儿是他此生牵挂,不敢轻易送命,让他们再受苦难。”
余德奎心里是有百姓的,否则他也不会去找那些富户们讨粮,不知吃了多少闭门羹。
更忌惮太子他们会听从辅国大将军的建议,一直在他们面前伏小做低,不敢有半句僭越之言。
若不是他做县令这些年,极力配合漪水郡王照料当地百姓,不知还要饿死多少漪水子民。
旁人不知道这些,还道余德奎只是爱惜自己的性命,但是跟在他身边数年的刘瑜早便是了然于心的。
余德奎爱民,只是相比爱民,他更爱自己的家人,这又何错之有呢?
“呵,谁家没有父母,谁家又没有妻儿,你问问你身后的那些人,哪个家中没有牵挂?”
只要说起这些就免不了想起自己已故的亲眷,心里头难受的紧,裴高也不愿再多说,甩甩手直问道:“得了,也不跟你扯这些,你就说要怎么做吧?”
“也不会太过麻烦,裴典军且随我看,这里有粮三车,药三车。”
指着最前头早就被自己安排好的六辆双轮板车,只见刘瑜同裴高讲道:“劳烦裴典军带些人,将这些送去城西交给明亲王,如此便可。”
城西的境况他自然是知道的,现今最好的办法就是不要再有人出入,但是这送粮给药的差事,总得有人去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