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文远跟着白严官走进了书房里,他将房门关上,将外面的凛冽刺骨的寒风尽数挡住。
喝了口茶,他放下茶杯,看向秦文远,问道:“前线还顺利吗?”
秦文远笑着说道:“我都放心回来了,白大人觉得还会有意外吗?”
白严官想了想,旋即笑着点头:“倒也是,秦大人聪明得紧,若是战况危险,你不可能会放心回来。”
“这么说,秦大人在南诏要做的事,也都做完了?”
白严官知道秦文远跟随联盟大军去往南诏,是为了一些特殊的事情的。
秦文远微微点头,道:“做完了。”
“在南诏,我查到了不少北斗会得秘密,也与北辰在南诏对决了一次,毁了北斗会在南诏的一个重要据点,所以,结果还算圆满。”
白严官知道这些事情算是一些机密。
所以他也没有细问,免得让秦文远为难。
他点头道:“圆满就好,此行你能平安归来,也更好。”
秦文远手指轻轻摩挲着茶杯,道:“我是平安归来了,可白大人,却不是太好。”
白严官手微微一顿,他捧着茶杯,说道:“我冲动了。”
秦文远看了白严官一眼,他直接说道:“白大人,你的桉子我查清楚了。”
白严官全身都是一颤,他似乎有些不敢去听最后的结果。
然后,他就见白严官双眼看着他,一字一句道:“你是冤枉的,周勤,不是你杀的。”
“你,是被陷害的!”
刷了一下!
这一刻,秦文远清晰的看到,白严官那晦暗的浑浊的双眸,忽然间,迸射出一道名为清白的光芒。
接着,这位主持了几十年人间公道的老者,忽然间老泪纵横。
这一刻,秦文远心里,有着说不出的复杂感受。
他不知道该为白严官高兴,还是该心酸。
一个老者,一个活了一辈子都未曾落过泪的老者,却在此刻,因为一个“清白”二字,老泪纵横。
白严官是和李市民打江山的人。
而大唐时期的人,哪怕文官,都是要提着刀剑上战场的。
所以,白严官也曾上过战场。
也曾受过重伤。
可即便遭受那种差点身亡的痛苦,他也未曾流过哪怕一滴泪。
而现在……活了大半辈子,任何苦痛经历都经历过的拥有着处世智慧的白严官,却在此刻,泪流满面。
这真的让秦文远,心中很不好受。
秦文远看着白严官,这一刻,他似乎越发明白了真相存在的意义。
抽丝剥茧,找到真相。
还冤屈者一个清白,还死者一个公道,将犯人送入大牢。
这,就是大理寺,存在的真正意义!
白严官拿出手帕,轻轻擦了一下眼角的泪珠,看着秦文远正在看自己,他笑着摇了摇头,道:“人老了,不知怎地,心反而也跟着软了,刚刚一不小心,就让你看了笑话了。”
秦文远笑了笑,道:“是白大人受委屈了。”
白严官摇了摇头,道:“我没有受委屈,因为我真的觉得我杀了人。”
他想了想,刚要问什么,可又沉默了一下,道:“虽然我很想知道真相是什么,但我明白规矩。”
“我身为桉件参与者,不应该在审理之前,询问太多,那不和规矩。”
秦文远说道:“我不在乎那些,白大人想知道,我可以一五一十的详细告诉白大人。”
白严官摇了摇头,道:“你已经是大理寺卿了,而大理寺身为大唐刑狱桉件最后的审判者,必须要有坚定的原则。”
“我不希望你因为我,而坏了规矩。”
“况且,能知道我是冤枉的,我不是凶手,这就已经可以让我放下心结了。”
“不过是多等几日再知道真相罢了,我还等得起。”
秦文远知道白严官的性子。
白严官是那种一旦做出了决定,八匹马都拉不回来的那种性子。
秦文远见状,便不再多说什么。
既然白严官愿意等,那他也只好坚持所谓的规矩。
白严官解开了心结,整个人面容都红润了许多。
他脸上也有了更多的笑容。
只见他端起茶杯,又喝了一口热热,整个人只觉得全身更加暖了。
他看向秦文远,问道:“什么时候回来的?”
秦文远说道:“有了几天了。”
“为了我的桉子专门回来的?”白严官又问。
秦文远笑了笑,道:“南诏的事情解决了,我本来也准备回来了,只是在扬州市听说了白大人的桉子,所以快马加鞭赶回来罢了,这并没有耽误我的正事,白大人可放心。”
白严官一听没有真正耽误到秦文远,这才松了口气。
他这辈子,最不喜欢的就是给其他人添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