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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百年了,不知先生如何做此论断。”
许易惊道。
胖员外昂头道,“你非是我辈中人,不知其中关窍,倒也正常。须知药学有辩证之说,辩证者,阴阳调和,五行均衡也。数百年前,先辈成方,最重五行平和,往往一方之成,要验证千百次。直到五百年前,丹药界出了位惊采绝艳的丹药大师宁责天,研制出了五行丸,专为佐药而用。而后,我辈药材,只需精研药理,再无须纠结五行辩证,无论何方只须配以五行丸,平衡自得。”
“而你手中之方,显然创方者仔细辩证过五行,是以,必是数百年前的古方!”
许易点头受教,心中大定,“不知大师能否配出和此药方效果相近之药!”
胖员外轻抚光洁的下巴,“这有何难!你手中之方,说穿了就是一副毒药,药效霸道,一头独角象也能毒死,我想配此方者,必然是用这虎狼之药来催发气血,冲胀筋脉,以求达到扩张经络之速成效果。但药效太过猛烈,气血逆行之时,痛苦难挡,非人所能承受。老夫窃以为,此方异想天开,实该废弃。”
许易道,“多谢大师好意。不过在下愿意一试,便是身死道消,也绝不后悔。还请大师开方!“
胖员外有些意外,没想到自己都把利弊分析得如此透彻,此人还不甘心,怔怔道,“既然你想好了,蒋某开方就是,五行丸一颗,血莲白芷散一剂,服用之时,切忌周身无人,服用前一定要嘱咐周边之人,在你昏厥之际,开刀放血,以免血管爆裂。”
此医嘱,正与霸力诀药方之后的备注类似。
许易放下一半心来,“敢问大师,不知这血莲白芷散之药力,能与原方等同?”
“老夫都说了原方尽要命之药,根本就是废方,老夫开的这剂血莲白芷散,已算虎狼之药,亦是活血猛药,你将就使用就是,何苦非要寻死!”
胖员外对许易的不上道,大为不满。
“多谢大师好意,不过小子自有保命之法,还请大师另外开药,药力与原方等同就好,若有稍微超过,也无妨碍!”
许易不愿意多掰扯,他并非不担心药效太猛,承受不住,导致一命呜呼,可相比药性不够,修不成霸力诀,让万腾云在擂台上打死,总归前者还有些许希望的。
听到保命之法,胖员外便不再坚持了,武道修行,术法万千,真有能救命之奇方,也非奇事,当下便又开出了新药。
平衡药性的五行丸依旧,血莲白芷散,换成了虎胎易筋丹。
开出药方后,胖员外道,“此虎胎易筋丹,原是气海境强者为扩张筋脉,才能服用的猛药,你既然要挑战,老夫就开给你。还是那句话,修炼之时,周身切不可无人,此虎狼之药太过猛烈,周遭有人,虽未必能救得性命,但也存万一可能。”说罢,又交代了服用之法,转身去了。
许易远远道声谢,便从另一间大门转回大厅,按照流程,先交付了委托凭证,取消了委托单,并赔偿了三十金的违约金。
稍后,又在侍者的引领下,到丹药柜台,咬着牙,忍住肉痛,交付了五百七十金,购齐了丹药。
直到出了大门,明晃晃的阳光照在脸上,他心中依然拔凉。
他是彻底感受到了武道修持的残酷,没钱真是寸步难行,就因为虎胎易筋丹,是气海境强者用的丹药,价格就飞上了天!
许易不敢想象他梦寐以求的神元丹,会值怎样一个数字。
甩甩头,强行将脑海中阴霾驱散,信步朝城南行去。
下一站目的地,正是他在广安府志上看得的一处所在光武阁,一个专门出售修炼场地的地方。
广安城池虽广,但习武者基数实在太大,以至于修炼场地匮乏,尤其是有散修需要服用药物,往往弄出的动静极大,寻常住宅根本无法满足需要。
有需求,就有商机,光武阁专营此业,已有数百载。
穿过西坊,眼前忽然一阔,一溜占地数顷的空地上,零零散散摆了不少摊位,远远望去,竟不到边。
着眼细看,各色摊位上,或药材,或兵器,或丹丸,或兽皮,或功法,竟是五花八门,无所不包,聚集的人头不少。
看过广安府志,许易知晓不经意间,来到广安有名的随意坊了。
随意坊,本为戏称,只因此间并无坊市,可因叫得久了,叫得人多了,也便成了真名。
此间虽无坊市,买卖却是盛行,因小摊小贩来只需缴纳微薄税费,便可在此间来去自如,故而以“随意”呼之。
许易无意在此间游逛,但因他知晓,此间并无真正的好东西,不过是落魄武者间交流沟通的所在,真正的精品,还在坊市之中。
许易无心细观,便快步而行,忽地,一人撞过来,被他伸手一推,稳稳扶住,仔细看去,却是个衣着简陋的短发青年,眉眼间聚满了怒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