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氏听了忙从屋子里出来,生怕自己听错了,问道:“小四,你再说一遍,谁中了?”
“娘,二哥三哥都中了,还有妹夫也中了。”子喜又重复了一遍。
沈氏听完忙念佛,这些年,她觉得心里最亏欠的就是子晴和子禄,子晴对这个家的贡献最大,可曾家回报子晴的最少,林康平的出身一直是众人避讳的一个话题,幸好子晴如今有丈夫疼爱,女婿能干,家境富裕,又得了皇上的封赏,也算换了门楣,沈氏的心里还稍稍宽慰了几分。
至于子禄,小的时候他吃的苦最多,刚分家那二年,地里的事情全仗着他帮忙,每每想起他小小的身子跟在自己后面,点种、锄草、插秧、收割、打柴等,几乎所有的农活都做过,沈氏便心酸不已。
没想到老天总算开眼,子禄也中了一个举人,沈氏喜极而泣,说道:“我也总算可以安心了,知道这个,我也跟着你爹他回去了,好好摆几桌酒,请请村子里的人。”
听子喜的意思,因为上届恩科被取消了,原定各中书省一百名的举子,这届恩科增录了五十名,也就把子禄和子寿还有夏甘永扩进去了。
刘氏听了忙问道:“是老家的来信吗?我弟弟也是今年下场,也不知如何?”
“不是,我是从礼部查看的,各省已经把名单报上来了,对不住,我也不知你弟弟今年下场,也不知他的名字,我内弟是没中。不过,他也才上两年。”子喜说道。
傅氏听了她弟弟没中,有几分失落,不过,转而一想,的确是才上两年,子禄他们都是第四次赶考才中的,心里便平衡了许多。
“看来,还是小四给找的先生好,没白提点两年。”子晴知道了消息赶了过来,笑道。
“可不是这话,回头,还得让他俩给先生送一份厚礼去。”沈氏忙道。
不说京城这边曾家众人欢聚一堂,安州那边,子禄、子寿却是有些度日如年,他们刚从考场出来,没想到曾瑞祥亲自来接了,这才知道夏玉走了。
三人回了安州,子禄和子寿还特地去拜祭了一下夏玉。这才知道,秋玉一家也跟春玉断交了,如若不是田氏在,恐怕跟曾瑞庆这边,也得断了来往。想到曾瑞祥他们兄弟姐妹五个,如今搞成这样,子禄和子寿除了长叹一声,还真说不出什么来。
这次考试除了有傅家、刘家、还有杨家的,除了陈家,曾家的亲家们都有下场的,故而,这几人常聚在一起,说些考场的趣闻,也说些试论、策论的经义,然后,焦灼不安地等待通知。
当得知这次中举的有刘家和杨家夏家等,独没有傅家,傅夫人和傅大人商讨一下,不如把傅嘉远也送到京城,让子喜给找个书院,不比在州学强?
刘家和杨家、夏家等,因次年开春要春闱,自然也是跟着子禄他们一起进京比较好,都想着让子喜找个先生提点一二,岂不比自己在家独自看书的收效大?
故而,当曾瑞祥带着这一群人进门时,着实把众人吓了一跳,沈氏笑道:“亏得是小四把房子盖的大,不然,这些人可上哪住去?”
陈氏见唯独他们陈家没有一个读书人,心下暗自有些自惭形秽,毕竟这一干人里,唯独她的娘家身份最低,想到这里,又想起那年曾家宴请亲家的那一幕,想起陈父一身长衫的别扭以及杨父的嘲笑,陈氏的心情更低落了。
子晴看出了陈氏的心思,拉着陈氏笑道:“二嫂,你不用羡慕他们,好容易我二哥中举了,你不欢欢喜喜地说摆酒请大家吃一顿,反而在这想这些有的没的?你若这样,我家相公岂不更得失落?他可是连一个父母兄弟都没有的人,我可是记得有一句老话,东边不亮西边亮,你看你娘家弟弟们虽然念书不成,可是这饭馆打理的不错,整个安州府有几人不知?说出去,也不算辱没了你们陈家。”
陈氏听了笑道:“还是妹妹会说话,我听了心里立刻敞亮多了,只是,我怎么没听过什么东边不亮西边亮的老话?”
“二嫂没听过的多了。咱们呀,还是要学会知足常乐,不能自己钻进牛角尖爬不出来,那是跟自己过不去,你不开心,我二哥自然也不开心,孩子们也跟着不开心,何苦呢?现在的日子也不错了。”子晴劝道。
陈氏反拉着子晴的手,笑道:“放心,妹妹,我不会的,我还想着怎么把丰颐居在京城做好做大来。将来我的儿女们说起来,我爹是个举人,我娘也很能干的,那个丰颐居,就是我娘做起来的,是不是?”
子晴听了哈哈大笑,倒是把刘氏几个吸引过来了,笑道:“你们两个躲在一旁说什么呢?这么开心?”
“我们两个在说,家里有了这些个举子,一家请一天,也能好几天不用开伙了。”子晴笑道。
傅氏忙道:“我家可没有什么好事,要说还是三哥和三嫂家,那可是双喜临门的,正经该好好请请大家。”
杨氏在一旁听了忙道:“应该的,不如就明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