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什么,你大爹那人纵有千般不是,不过也是有他的优点的,只要他答应过的事情,基本还是会遵守承诺的,这个你们就放心吧。只是,我以为他这些年没在家,当年答应给爹娘一年二两的银子和大米一直没有兑现,我以为这次会一并补上,怎么也得一年给爹娘四两银子的花销?没想到爹娘居然也都没吱声。”曾瑞祥说道,心里想的是,这要是换了自己,娘还不定怎么闹腾呢?这一想,心又灰了几分。
沈氏了解曾瑞祥的心思,说实话,今天丈夫能做到这个地步,沈氏是十分意外的,她倒不是不舍得这十几两的银子,关键是每年银子出了还落不着一声好,孩子成亲连一桌认亲饭都不舍得张罗,多余的银子全搭进春玉那了,谁能高兴?
“对了,明日子全上家谱,大家早些过去帮忙。”曾瑞祥说道。
子福忙带头答应了,不管怎样,今天对子福他们几个来说,还真是个好日子,一家人围在火盆边,玩的玩,说笑的说笑,不过,也真应了这句话,几家欢乐几家愁,老房那边这一个年夜显得尤其的漫长。
田氏是抱怨老爷子不开口阻止曾瑞祥,也不开口要零花钱,老爷子则是埋怨田氏平日苛待了儿子媳妇。周氏那抱怨曾瑞庆不该随便答应下来,依老二的性子,几句软话就能哄好的,何必出这些银子,将来子全花钱的地方还多着呢,曾瑞庆则想着,可不就是为了子全。两对夫妻各自在房里,低语到子夜过去。
初一,因着曾瑞庆的回归,曾瑞祥又一早带着孩子们过去老房了,经过一夜的商量,合计,各自的心情都沉淀下来了,田氏和周氏也似乎接受了现实。这倒是有些出乎子晴他们的意料之外,至少觉得田氏和周氏不能这么平静,算了,想那么多也没用,还是走一步看一步吧。
祭完祖,子全上完家谱,男子们在祠堂陪着族人吃饭,女子在家收拾完之后,沈氏带着子晴她们先回家了,谁知晚饭后,老爷子提出要去小儿子家打几圈麻将,周氏以前就爱玩刮牌,听说了这个,一时兴起,也跟着来了。
子晴见到老房的人全都过来了,还吓了一跳,以为昨晚的事情又有什么变故了,不光子晴,看沈氏和子福他们的表情,也做如是想。
听说老爷子要打麻将,且先坐了上去,子福连忙递过去一把铜板,和曾瑞祥陪着,周氏看过一圈也会了,要上,子禄把位置让给了她,曾瑞庆在一旁看着周氏玩,沈氏拿了一篮子橙子出来切了,给大家解解油腻,子全吃了一个还要吃,沈氏不敢让孩子吃多了,说怕闹肚子。子全不干,又是跺脚,又是哼哼唧唧的,沈氏拿了五六个放一边,哄着孩子,说回头带家吃去才罢手。
周氏在一旁忙着码牌,说道:“这孩子就这样,爱吃的非要吃够了才不闹腾,平常在家,哪有这条件?”
田氏突然问曾瑞庆和曾瑞祥,“老大,老二,今年春天你们爹就满六十了,怎么过?趁这今天人全,你们哥俩商量好了。”
子晴听了一愣,原来今天还是有备而来,不是单纯的玩麻将,就说嘛,看起来那么平静,不像田氏素日的作为。
“我还是那句话,无所谓,关键看春玉他们,我们哥俩不就是管饭么?等初二大家聚一起了再说吧。”曾瑞庆说道。
这里田氏听了,脸一沉,过一会,坐到子晴旁边,说道:“孙女啊,你阿公今年过六十大寿,你几个姑姑都没什么条件,你给做一身好衣服,预备打赏的荷包吧,你几个姑姑负责寿桃。”
子晴听了有些为难,一则是她的针线活太多了,哪里忙的过来,二则,这会才想到她是孙女了,早干什么了。子晴刚想说话,沈氏说道:“娘,子晴开春了要做嫁衣了,还有她和康平的四季衣服,一个屏风都没绣完呢,哪里有功夫做这个?再则,也没听说要未出嫁的孙女做这些个的,不是还有三个姑姑吗?”
“是啊,阿婆,荷包我也没空做。”子晴说道。
田氏听了眼一瞪,刚要说话,老爷子听见了子晴说的话,皱着眉说道:“老婆子又嚼什么蛆了吧,我跟你说过那么多次,不该你操心的事不要操心,合着我养了三个女娃,做一个寿连新一身衣服也穿不上,还要未出阁的孙女花钱打赏?她们不怕跌股我还怕跌股呢,我这一辈子能过几个六十大寿,依这样,还不如不做呢。他们又不是真的过不下去了,我看哪家也没缺吃少穿的,夏玉和春玉的日子也不差了,何苦来还没个足餍。”
田氏听了有些讪讪的,子晴说道:“阿公,我一个做小辈的,阿公做寿,论理也是该花点,不如,我孝敬。。。”
“孝敬也不在这上头,我如今也不缺吃不缺穿的,以前,每年的银子,四季衣裳,你爹娘都不错日子地给我们送来,如今虽说跟了你大爹,银子是少了点,可是,也够我们吃喝的了。我呀,好好乐呵乐呵多活几年才是真的,你要真想孝敬我呀,给阿公点零花钱打打麻将,我就知足了。”老爷子没等子晴说完就抢着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