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吹来,一口热酒下肚,萧华雍不但没有被暖到,心里还凉飕飕,活像一丝不挂站在冰天雪地。
他不是生气,就是心里不好受,他知晓沈羲和待他无半点情意,但看到她将自己精心备下之礼转手送给旁人,哪怕这个旁人是她生父,他也吃味!
原本得到沈岳山认可的那一丝喜悦荡然无存,都不用沈岳山撵他走,他次日一早就急匆匆走了。
“王爷,殿下似有不愉?”副将不知为何,睡了一觉这位太子殿下就态度大变。
沈岳山似有些嘲弄地冷笑一声:“狼子野心。”
这会儿他算是明白过来了,若只是呦呦送他一个杯子,何至于让这小子脸色如此臭?他应是艳羡居多才对,这明显是杯子是由他赠与呦呦,呦呦转赠给了自己这个亲爹,才会有的憋屈模样。
女儿要嫁,这人又栽在女儿身上,他做爹还能阻拦不成?接受萧华雍当女婿,可不代表他看萧华雍顺眼,翁婿之间,永远没有顺眼一说。
不过是该谈正事之时谈正事,没有正事之时,翁婿就是敌人!
敌人不好受,沈岳山就开怀,马鞭一扬,优哉游哉地骑着马儿前行。
走了两步,沈岳山才停下来面色不大好:“坏了。”
“何事?王爷?”手下的将领立刻围上来,纷纷担忧不已,有些人更是警惕环顾四周。
“忘了让殿下把驯鹰之法留下。”沈岳山觉得亏了。
萧华雍竟然能够训练出这么多听话的雄鹰,他只知道契丹有这等奇人,中原未曾见过。
若是训练出一批雄鹰交给斥候,日后行军作战大有裨益。
无论是隐藏自己,还是发现敌人,或者干扰敌军,都是奇招。
“王爷莫急,你们日后是翁婿。”得沈岳山信赖的副将忍不住打趣,“属下看太子殿下也是个有心人,只怕不用王爷开口,太子殿下也会双手奉上。”
沈岳山瞥了他一眼,只是轻轻摇了摇头:“走吧。”
关于驯鹰一事,他须得抽个时日单独与萧华雍谈一谈,这两人日后能否白头偕老。沈岳山自己都不敢妄下定论,两个心坚志强之人,都不是轻易能够动摇。
不知未来是他的宝贝女儿冰雪消融,还是太子殿下知难而退。
这等至关重要之物还是算清楚些好,沈岳山可不想自己占了旁人的便宜,影响女儿的决定,甭想通过讨好他,让他女儿回馈。
萧华雍离开了三日,沈羲和有些担忧,担忧沈岳山的安危,莫远也迟迟未带人回来。
陛下这段时日都在忙于肃清河北道,上上下下调度了一遍,到底是朝廷任命不妥,导致齐家惨案,对于齐培也是多有补偿,只不过齐均夫妻再也无法复生,而齐培也永远站不起身。
齐培恳求郡主府医师救治,祐宁帝也许可了,谢韫怀、珍珠与阿喜三人轮番治疗,他又求生之欲强盛,这才保住了小命,日后肯定是不能行走,寒凉时节还可能膝盖疼痛难忍。
“能苟活,小人已知足。”齐培倒是豁达。
沈羲和盯着他,他看似平和,其实沈羲和能够感受到他眼底没有丝毫光亮,这样的沉寂阴翳非常:“你可知我为何助你?”
齐培不知沈羲和为何有此一问,他只能答:“郡主心善。”
“心善?”沈羲和嗤笑一声,“你错了,我救你并非因我心善,而是在你来前,我就想要对付杨府。”
珍珠和随阿喜看了沈羲和一眼,谢韫怀含笑而立。
齐培的眼瞳更晦暗。
“觉着心凉了?这世间没有一丝温情?”沈羲和直戳他的内心,“我与你非亲非故,我为何要救你?不要对这世间任何陌生人报以奢望,这是我今日要教你的第一则。”
齐培垂着头抱拳:“多谢郡主赐教。”
沈羲和双手挽着披帛交搭于胸,缓步往前走向窗边:“你此刻定然心有愤懑,怨世道不公,恨苍天无眼。”
齐培沉默,他不想否决,他也清楚沈羲和能够判断他所言真与假:“我不该恨么?”
“该。”沈羲和道,“没有人应该受罪,旁人欺你辱你,你就应该还击。可你若因此而牵累无辜之人,你和你怨恨之人便再无区别,也没有资格再去怨恨。”
齐培豁然抬起头看向沈羲和。
沈羲和也恰好回首,对他莞尔一笑:“这世间能够受得住大起大落,身残亲亡之人绝非池中之物。你今日能够挺过这一关,日后便再无磨难能够困住你。但我希望你破茧成蝶,而非恶龙脱困。
你怨恨这世道,那便尽你之力,去改变这个世道。只有懦夫,才会把将满腔怨恨倾泻在弱者身上。”
齐培目光茫然,又是失神地望着沈羲和的方向。
“这是我今日教你第二则,可恨可怨,却莫要成为你自己所憎恶怨恨之人。”
“莫要成为自己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