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山雪莲,当天夜里就送到沈羲和的手上,是一个陌生人,看着其貌不扬,但眼神犀利,身板结实的习武之人送来。
二十余寸见方的白玉雕琢出来箱子,打开之后,清冷寒香溢开,闻者不由心神一清。
“哇,好大一朵雪莲花!”紫玉看得瞪圆了眼。
大如脸盆,碧玉色叶子翠绿欲滴,白色的花瓣轻轻舒展似鹅毛般轻柔洁白且纹路清晰,光泽动人。
沈羲和取了一枚自己的小印章放在匣子里,递给来人:“将此物交给贵主人。”
西北商市的事情,沈羲和已经对沈云安提及过,既然他平安回到西北,想来也已经和阿爹商量妥当,等到华富海带着这枚印章去西北,他们自己去谈如何分利。
“郡主,这朵雪莲只是闻着它的气息,婢子便觉着心旷神怡。”等人走后,紫玉向沈羲和撒娇,“郡主,可否留下一瓣花瓣?”
“天山至此万里之遥,此花能保全到如此完整,便是根须皆未损。”沈羲和看着摇曳在冰玉之间的雪莲,玉匣子里是一整块寒冰,雪莲宛如长在寒冰之中。
透明的冰能清晰看到它根须余留:“不知殿下所需分量,亦不知他何时能用,不可损坏。”
“婢子知晓了。”紫玉乖巧颔首。
“早些歇息,明儿一早入宫。”沈羲和吩咐后,就洗漱歇下。
她以往躺在床榻上从不想事,思绪基本都是放空,能够几息便入眠,今儿却在想,到底太子殿下是不是他。
若是,这雪莲本就是他所需,他得了之后又送到她这里,她若再送到东宫是何道理?
若不是,那崔晋百等人背后又是谁?当真是远在千里之外的景王殿下?
极少有事能令她如此摇摆不定看不真切,萧华雍只是坦诚了他并非怪病体弱,而是中了一种剧毒,这毒缠着他至今未解。
脱骨丹却并不是解毒丹,它是以滋养为主,白头翁也说过未曾仔细查验,不知其是否具有解百毒之效,所以也有可能那日在杏林园遇上假扮华富海之人并非萧华雍。
萧华雍这个时候离京又是为何?
秋粮被截一案,是否与他有关?
太多的谜团她想不透,尽管她有八分直觉告诉她萧华雍就是他,她相信直觉,却从不依赖,所有决断都需要严密的推论才下。
沈羲和思虑了小半个时辰,就抛开入眠。
罢了罢了,走一步算一步,时候到了,自会拨云见雾。
次日一早,沈羲和随意用了些朝食,便进了宫,她不确定萧华雍是否回京,太医署原就说过天山雪莲对太子有奇效。
让陛下知晓她送了雪莲,而萧华雍未归不能醒来,恐会令他暴露,沈羲和是悄悄见了天圆,将天山雪莲交给他。
“属下替殿下谢过郡主。”天圆卖力做戏,表现出十分激动与惊喜。
他深知殿下并不需要天山雪莲,而这雪莲本就是殿下取来,也不知殿下为何不让郡主知晓,还要绕这么大一个弯,更不知为何殿下此刻未归,他心中有些担忧。
“殿下用天山雪莲是为解毒么?”沈羲和轻声问。
太子殿下中毒这事儿,还是天圆亲自安排顾则香告知,他自不意外沈羲和知晓:“回禀郡主,非是解读,只是为了强身健体。”
天圆很是难做,殿下可是吩咐了,日后可以隐瞒不可欺骗,否则郡主清算起来,他自个儿去领罪,为了日后少些罪名,又不能全盘托出,可真是为难死他了。
“殿下可归?”沈羲和又问。
天圆躬身答:“未。”
“殿下为何事离京?”沈羲和再问。
“为秋粮之事。”这些殿下走前都叮嘱过。
果然,沈羲和早有所猜测,秋粮之事当真与他有关。
“殿下是去……”沈羲和最后一问,“追或是藏?”
“先追后藏。”天圆笑答。
也就是说秋粮被盗不是萧华雍策划,他是把东西追回来,但又藏起来利用布局。
想知道的都知晓了,沈羲和也就不再多言,她正欲离去,天圆却上前半步:“郡主,殿下意在户部。”
沈羲和豁然抬眼,黑曜石般的眼瞳直直看着天圆,她有一丝诧异。
尽管税粮关系户部,但也未必是对户部下手,截粮食的人是谁?截粮食为着什么?
沈羲和轻轻颔首,提步离去。
天圆看着沈羲和远去的背影,想到殿下离京之前的吩咐:“若她问起我为何离京,你便说是为秋粮。”
“郡主追问,属下又如何作答?”天圆一点也不想陪郡主玩心计,他根本不是郡主对手,殿下若不指点,他就怕一个不慎踩了郡主陷阱,暴露了殿下什么。
“有关秋粮,皆可言之。”萧华雍笑着转动指尖黑子,“她从沈云安口中得知牧监之事,也会起动户部的心思,你告知她我意在户部,让她知晓我与她该是多心有灵犀。”
天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