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葛定派人整修出谷口的道路,自己则带人架设滍河上的浮桥。曲风行则带着士卒了解周围的民情,派人去鲁山县通知地方。
太阳高高升起来,草木上的冰霜开始融化。就见鲁山县方向飞奔来几匹马,到了滍河边停下。一个穿着军服的人在马上高声喊道:“那边架浮桥的人,可是北伐大军?”
葛定看了看,道:“你猜的不错,正是!”
那人急忙下马,叉手道:“不知你们是什么军队?将军姓甚名谁?”
葛定道:“我们是修桥铺路的工程部队,走在全军前面。在下工程团统制,葛定。”
那人点头:“原来如此。在下蔡遵,奉曹都统之命,来接应你们。因是住在鲁山城里,昨日与你们错过了。今日得了消息,急忙赶来。”
葛定听了不慢怠慢,忙命渡船把蔡遵一行接了过来。
双方行礼。蔡遵问道:“三鸦镇地方偏远,统制昨夜可还好?”
葛定道:“多亏了附近一个康员外,带了羊来劳军,全军吃了一顿肉。谁能想到,一个镇子里竟然没有卖肉的。若没有康员外,昨夜可是吃不上肉。我们在三鸦路上三天,人影都没有见过几个,着实憋得慌了。都说这路上宛洛之间的大道,哪里想到会这么荒凉。”
蔡遵道:“在唐朝时候,三鸦路还是十分热闹。本朝建都开封府,襄阳北上的人就改走方城、叶县了,这路越来越荒凉。现在又不是太平时候,路上少了商旅。”
葛定点头。
蔡遵看了看葛定的军队,道:“曹都统命我在这里接应大军。原本想着你们会到鲁山县城歇宿,没有在这里布置人手。统制还是命将士们做事,你随我到县城去。”
葛定听了连连摇头:“将军,从三鸦路出来,到了这里已经是傍晚时分,如何会再花上几个时辰去县城?三鸦镇建在这里,自然有其道理。你们接应大军,应该在这里,到县城怎么行?”
蔡遵道:“我们试过了。从山里出来,到这里大约是中午,再走二十里路到县城恰好天黑。使司要求沿路上宿营的地方,都要建好营帐,路过的军队来了就睡。走时营帐不必拆,留给下一支军队就好。三鸦镇这里实在太过偏远,供应物资可不容易,就建在县城那里了。”
葛定道:“出关若在中午,到了县城也已经天黑。三五个人还不觉得,一支军队,宿营哪里是这么轻巧的事情?更不要说,六十里鲁山关,路上两天,大多数部队都不能可中午出关。不必说了,军队的宿营地必须设在这里。供应物资,本来就是你们地方上的事,募人运来就是。”
蔡遵官职比葛定低得多,不敢多说。心里却嘀咕,鲁山全县才有多少人口,能征多少民夫?若是向这里运物资,再加上其他的事情,要用多少人?
葛定请蔡遵到营里坐了,问起鲁山情况。
蔡遵道:“这几年都是官少缺多。鲁山县里,现在只有知县和县尉两人。因为大军要来,他们正在巡视地方,征集民夫,采买物资,这里都是我在管着。事情千头万绪,不到之处,万望统制不要见怪。”
葛定道:“我是先锋,修桥铺路的,你们做的好与不好不是由我说。不过我提醒你,三鸦镇是大军出山之后的第一站,马虎不得。你们最好尽快在这里建好营帐,还要设立仓库。”
蔡遵心里直叫苦。
按照要求,鲁山县要设立四站供大军歇息。只是鲁山是山区小县,加上战乱过后,人口又少,物资也不充足,实在有困难。知县和蔡遵商量,想改成两站,无非是中间距离拉长一些。这样逼着大军在鲁山县境加快速度,尽快过去,地方就省事不少。
事情就是这样,规划得再好,做的时候总有各种各样的问题。有的问题很大,按照规划来做是不可能的。有的事情很解决的方法并不复杂。不管大的问题,还是小的问题,不想办法解决,事情就会被卡在那里。想不想办法解决,怎么解决,就是看一个集团的能力。
王宵猎的使司算是有钱的。能够自己发钞,这几年大量的投资开始见到利润,即使不向民间加重税赋,也比其他地方宽裕得多。此次北伐,使司向地方发了钱,要他们保证行军。
但鲁山县这里,发了钱又怎样?地方就这么多人,就只有这么多物资。钱发下来,只是推高了地方物价而已,物资又不会变出来。粮食可以从其他的州县调来,其他的呢?军队要吃肉,要吃鱼,要有油脂等保证营养,几个官员怎么凭空变出来?
葛定仅带了一个营的军队,只要在三鸦镇住上几天,周围村子的羊就会被吃光。那个时候,有多少钱也买不来肉,地方官又能怎么办呢?
见蔡遵面露难色,葛定道:“地方上有什么困难,你最好及时上报。不要大军来了,你这里什么都没有。耽误了行军,节帅绝不会饶了你!”
蔡遵道:“统制,我和地方官不是傻子,早已经报过了。地方物资不足,结果上面就只是多发了钱来,让我们买去。你也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