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有人问过镇抚,镇抚自己生活简单,外面却是歌舞升平,不奇怪吗?镇抚答道,正是因为做官的生活简单,外面才能尽情奢华。若是官员喜欢丝竹声色,那这些繁华的东西迟早会被收进官员的家里,外面就没有那么热闹。兄弟明白了吗?我们做官的,不喜欢这些,他们才能如此热闹。”
“偏偏我就喜欢!”张均仰头喝了一碗酒,有些气鼓鼓的。
余欢道:“喜欢就脱掉官服,自己到船上去,做个普通的客人。穿着官服上船,会受到惩处的。这是镇抚定下来的规矩。穿上官服,便是朝廷官员,处处受限。脱了官服,便是个平头百姓,哪个管你做什么!当然脱了官服办公事,也是不行的。”
张均道:“不说这些烦心事了!镇抚处处都好,就是管属下太严。看现在各地首领,哪个似镇抚这般,什么事情都管!在镇抚身边,快意事一件都做不了!”
余欢一愣:“你是什么意思?兄弟,我们当兵,却为可起二心!”
张均道:“哥哥说什么!我说的是实话,难道假了?只是快意事做不得又如何?这世界上有几个人可以随心所欲!哥哥,这就是生活!”
看张均认真的样子,余欢不由大笑。
又饮了一碗酒。张均道:“今天去寻玉奴那个小娘子,见她十分不情愿的样子。要我说,她随着去也没有什么用处。若是不愿,何必强逼?”
余欢道:“我知道丁进为人,此去十之八九是不成的。丁进这个人,若说聪明,事情总是做得很糟糕,没有章法。若说愚笨,又精明得很。他的眼里,只看得见好处。现在求着他,丁进岂会罢休?粮草从他那里走,十之八九他要扣一份。”
张均冷笑:“丁进手下不过几千乌合之众,当得了什么事?惹得镇抚性起,汝州出兵,随时可以把他灭了!登封虽然险,可挡不住我们大军!”
余欢点头:“道理是这个道理,可谁去跟丁进说?我是不行的,丁进哪里会信?这个时候就要有个丁进信得过的人帮我们。这个玉奴,就是为了拉拢栾庆山的。到了登封之后,你不要露面。玉奴找来了栾庆山,你与他谈,让他帮我们。我们一明一暗,才能把事情做成。”
张均摇了摇头:“偏偏哥哥这么多主意!我看那女子满面不愿的样子,有些不忍罢了。”
余欢道:“一个女子,有什么可怜的?兄弟,这女子可不简单。以前在欢场,不知道见过了多少世面。襄城勾引了黄员外,抢了几万匹的布匹!若是太平年月,她犯的可是死罪!对我们有一点用处,带上也是不吃亏。唉,我们当年的兄弟,升官的升官,都是大人物了。我们也要立些功劳。”
听了这话,张均再不说什么。拿起酒碗,一饮而尽。
虽然心里明白,邵凌、牛皋、曹智严和解立农是凭自己的本事升官,但心里总是有疙瘩。张均一直认为自己很聪明,比不上别人总是不甘心。余欢说得对,自己带兵打仗确实要差一些,但做别的事情强啊。扬长避短,做战争之外的事情立功,也是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