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王宵猎在衙门里,与汪若海仔细商量现在陈州和颍州的局势。
汪若海道:“颍州要来的势力,一是陈州的冯长宁,再一个是唐州来的董平。两人都是本地的大族,族人众多,庄客也多。在地方发展多年,势力强大。观察来到襄阳,军队迅速扩充。与此同时,军中逃出去的人不少。一年时间,逃兵成了新的势力。”
王宵猎点头:“我听说过。现在陈州,实力最强的反而是西华的彭晋原。真是两军对垒,不管是冯长宁还是董平,都不是彭晋原的对手。”
汪若海道:“观察说的不错。彭晋原本是军中都头,最早纠集几十人聚在颍水边,不是什么大的势力。后来许多逃兵投奔,迅速发展起来。现在彭晋原的根基在西华县,向北的太康、扶沟、鄢陵等地的强人都听其号令。经多方打探,彭晋原集中兵力,应有一千三百多人。”
王宵猎想了想。道:“一千三百多人,可不是小势力。当年我战巩县,手下也不过几百人。这么多人聚在西华县,日常吃什么?总不散能出去屯田。”
汪若海道:“我散出去不少人手,这些日子基本打探清楚了。陈州和颍州,有两条南北走私的商路。南边的商路在颍上县,主要面对金军占据的亳、宿、寿、濠等州。向南售卖的货物主要是马羊,卖到北边的货物主要是牛。两淮地区山水寨众多,又各不统属,实在没有办法管辖。北边的商路,由于现在水路不通,是从汝坟镇到北舞镇,再到西华县的逍遥镇,而后经西华、太康,到南京应天府。这条商路西段被董平占据,东段则在彭晋原管下。这两个人,就靠着这条商路,赚到了大把钱财。”
王宵猎点了点头,低下头沉思。过了一会,道:“我们在襄城县设了榷场,商路正是从襄阳经湖阳县,而后走方城、叶县,到襄城。走私的商路一直到汝坟镇才向东,正好借我们的商路。”
汪若海道:“若如此,观察可以在路上严加盘查,抓出这些走私的商人!”
王宵猎不由苦笑:“参议,我们也要赚钱!襄阳正在南北商路上,每年从这里贩卖的货物不知道有多少。有的是可以贩卖的,有的是禁物。把商路上的禁物断绝,一年少赚许多钱。我只能不让军需物资经过襄阳贩运,一些不重要的,就不能严管了。对于我们,少了这些钱,许多事情难做。”
汪若海一怔:“走私的事,难道是观察默许的?”
王宵猎点了点头:“一部分是的。比如北方的盐运来,我们茶运出去,都没有严管。这些货物贩运对南北方都有利,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汪若海道叹气:“不必其他,单单贩运茶叶,就足够养活董平和彭晋原了!”
王宵猎道:“现在向北方走私的货物,以茶叶为大宗。今年供销社组织了茶商,到鄂州一带的山里制砖茶。本地也有好处,所以那里的官府给了很多方便。砖茶与散茶不同,适宜长途贩运,主要就是卖到北方。这是大生意,对走私的人如此,对我们也是。”
汪若海听了,不再说话。现在宋金两国的关系很复杂。金国不断南侵,赵构东躲藏,两国毫无疑问处于战争状态。但赵构抗金的意志不坚决,哪怕前线在交锋,依然不断向金朝派使节。所以两国的商路没有断绝,一些平常货物允许买卖。不过茶叶禁榷,不许卖向北方。
沉默好一会,汪若海才道:“除了董平和彭晋原,最近在陈州又发现了许多逃兵。这些人嫌弃彭晋原军中的规矩太严,各自结成团伙。我担心,他们会惹出事来。”
王宵猎道:“听闻金朝有意立济南知府刘豫为帝,割其所占黄河以南的地盘给他。接下来,两京一带不会太平。我们和刘豫之间的地方,鱼龙混杂,大小强人占山为王,都是寻常事。”
汪若海道:“现在开封府、河南府、郑州、陈州、颍州等地都没有大军,观察若有意,派兵占了又如何?若是金军来攻,抵抗就是。多占些地方,难道就比我们现在困难了?”
王宵猎道:“参议,你说的不错,多占那些地方确实会比我们现在更加困难。你说的几州,都惨遭蹂躏,人口稀少。大军进占,筹集粮草都难。这数百里地,对于大军来说,不是好地方。”
这个问题很简单。不占领那几州,敌军来攻,王宵猎是内线作战。占领了几州,由于那几州人口稀少,短时间恢复不容易,就成了外线作战。
现在襄阳、邓州等地还没有发展起来,外线作战的困难不少。几年之后,王宵猎恢复了元气,那几州还是现在的样子,王宵猎就会派兵前去占领。
见王宵猎的态度坚决,汪若海叹道:“观察手中有兵,周围州县空在那里,如何忍得住?虽然你讲过许多道理,我还是觉得地盘大了总是好的。唉,观察深思吧。”
王宵猎笑笑,没有说话。靠在椅子上,沉默了一会。道:“张均占据了蔡口镇,现在如何?”
汪若海道:“那一带势力众多,形势复杂,张均在蔡口镇积蓄力量。”
王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