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过数巡,大锅里用鱼骨炖的豆腐上来。
王彦夹了块豆腐吃了,赞道:“为着实是好物!虽然不是肉,却胜似肉!”
王宵猎微笑。后世的素菜,很多就是用豆腐代替肉。而且豆腐炖鱼,确实有特别鲜味。
连吃了好几块。王彦放下筷子道:“豆腐此物只是听说过,却不知道怎么做。今天吃了才知道如此美味。小舍人,现在开封城中万物腾贵,会做豆腐可是好事。不知能否教我?”
王宵猎叉手:“太尉说得太过客气了。这又不是什么难得之物。明日你派几个人到我军中,我让人教就是了。此物需要石磨,我军中石匠刚刚打过,依样再打一副。”
王彦谢过。对王宵猎好感多了几分。与王宵猎一样,王彦军中也缺钱。而且他万余人,想到外地买粮都不可能,只能等朝廷运来。没钱的日子难过。王彦虽不至于跟王宵猎一样窘迫,军中生活却不好。
说了一会闲话。王彦道:“现在已经夏天了。金兵北遁,我们本该过河,收复失地。可惜宗留守的身子不好,也缺过河的人才,只好这么等着。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啊。”
王宵猎道:“太尉欲要如何?太尉大军数万,汴河不通,开封也难久住。”
王彦点了点头:“是啊。我现在等着,留守聚起兵马,渡河北上。如果不能,就难办了。”
八字军一万多人,是真正的精兵强将,远非其他军队能比。汴河淤塞数月,开封府人力不够,宗泽也难指挥整个汴河沿岸各州,一直没有疏浚。没有江淮地区运来的粮米,开封人吃什么?特别是在周围被金军破坏的时候。王宵猎这种几百人的,可以自己想办法,王彦不行。
聊了一会局势,王宵猎和王彦都觉得不乐观。可下一步到底要怎么样,还是要看宗泽。
宗泽老了,王宵猎知道,他剩下的日子已经不多。自己在开封府,说难听点,就是在等着宗泽离去的那一天。宗泽的去世,将直接改变整个中国北方的形势。
王彦很迷茫。他看得出来,宗泽已经很难坚持。下一步怎么走,他不知道。与王宵猎不同,王彦是宋朝正规军。八字军是王彦在太行山招的义军,但王彦自己一直都是官员。
喝了一会酒,王彦道:“听说圣上有打算,要驻跸扬州。扬州是繁华之地,江淮粮草也多,想来能落下脚步。若留守不测,我欲带兵南下。以后,就看朝旨了。”
王宵猎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听着。这个年代的人,与自己是不同的。自己前世的教育,把赵构的行踪动向说得很明白,明确指出了他消极避战。所有人都清楚,要想抗金,靠赵构是不行的。现在的人可不同,他们所知道的是泥马渡江的传说,是赵构的天命不凡。他们眼里,要想抗金,必须靠赵构。
王彦就是这样。他对于未来的打算,很大一部分就放在赵构的身上。
对于此事王宵猎不想深谈,谈多了反而麻烦。
饮了一碗酒,王宵猎道:“留守不能坚持,开封府偌多的军队,不知要如何。”
王彦微微摇了摇头,没有说话。除了少数几支军队,开封府的大军实在难说的很。有句话是这样说的。宗泽在,这些人为义军。宗泽不在,则散为群盗。
除了极少数的人,没有多少人天生是反贼。措置得当,又能得人心,开封府的军队是可以成为官军的。可除了宗泽,现在朝中哪有如此人才?历史上他们散为群盗,很大的原因,是继任者不行。在开封城里这么多日子,王宵猎和王彦都能够看出来。
这么多军队,必须要打仗,不打仗聚在一起会出事的。可惜今年宗泽身体不好,入了夏,大军还是迟迟不动。现在开封城里,人心浮动,天天有人闹事。
说起这些,王宵猎和王彦心情不好,聊了几句便避过不说。
过了好一会,王彦道:“今天我带来几人,都是陕西时便随在我身边,熟知军中情事。便先留在你这里,教一教军中的事情。要带兵,可不是容易的事。”
王宵猎点头:“太尉说的是。我手下数百人,带了一个月,觉得诸事艰难。没来开封之前,一直与金军打仗,那时还不觉得,反正打就是了。进了开封城,日日没有事情做,才知道其难。每日里要几时起床,训练什么,军中做些什么,一切都不知晓。怕他们出去闹事,没有军官带着,不许士卒出城。一直这样下去,如何了得?再是强军也要养废了。”
王彦道:“不知军中规矩,强军只能从尸山血海中杀出来。不会带兵打仗的,便就死了,剩下的是精兵强将。知道如何带军,才能练出强兵来。”
王宵猎对这句话深以为然。不是说没有军事经验就带不出来强军,而是练不出强军。有的人天生就是将才帅才,不知道怎么打仗,也能在尸山血海中杀出来。打的仗多了,自然就会带兵了。但不打仗,只凭练兵,没有军事经验就不行了。王宵猎知道自己,不是天生的军事奇才,不能靠着打仗来练兵。这个世界上或许有那样的人,但却不是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