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中的绣衣执法,郡中的绣衣执法,他们又不是摆设。”
鱼禾感叹道:“冯茂在巴蜀大肆敛财,那是朝廷允许的。至于绣衣执法,他们比冯茂和史熊还贪。”
卓小树失声叫喊道:“朝廷怎么可能允许冯茂在巴蜀大肆敛财?!你果然在骗我们!”
鱼禾讥笑道:“朝廷派遣冯茂征讨西南,鉴于巴蜀等地的道路难行,长安等地的粮食运送到巴蜀,耗费巨大。
所以在冯茂出兵的时候,朝廷就给冯茂和史熊下达了一道政令。
准许他们征调益州上下的税赋充作军粮。
你说冯茂借着征粮为名,在巴蜀等地大肆敛财,算不算朝廷允许的?”
鱼禾说到此处,目光落在了田猛身上,不紧不慢的道:“你也算是衙门里的小吏,知道的比他们两个多,应该没有他们两个那么天真。
你应该清楚,朝廷只要敢开个口子,下面的人就能撕开一片天。
冯茂掌控着益州大部分兵马,史熊掌控着益州所有官员,他们二人合谋,再拉上绣衣执法。
你说他们能不能在巴蜀等地为所欲为?”
田猛听完鱼禾这话,脸色惨白。
鱼禾说的不错,卓小树和秦三不在衙门里供职,根本不知道衙门里有多黑。
朝廷开一道口子,下面的人就敢撕开一片天。
朝廷让冯茂依照税赋标准在益州征粮,冯茂就敢加一成去征,史熊就敢再加一成。
到了郡衙门,郡衙门里的人又会加一成。
到了县衙门,县衙门的人还会加一成。
衙门里的小吏去征收的时候,还会加。
具体加多少,就看小吏们的心有多黑。
反正大家都在贪,只要镇住百姓不乱,谁也不会去揭发谁。
所以人都捆绑在一条利益链上,谁也不会去做那一颗老鼠屎,引起公愤。
“大兄,他在骗我们,对不对?”
秦三心里还存着那么一丁点希望,他拽着田猛的袖子质问。
卓小树也盯着田猛,在等田猛答案。
鱼禾回骗他们,但是田猛不会。
田猛咬着牙,哆嗦着,颤声道:“冯茂……史熊,将我巴蜀所有的男人全部征召入伍,扔到了句町和滇国边陲。
巴蜀的老弱妇孺根本没有反抗之力。”
田猛话说到这个份上,已经不愿意再说下去了。
他话里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巴蜀的老弱妇孺没有反抗之力,就没有反抗的可能。
那史熊、冯茂就可以在巴蜀为所欲为。
“啊!!”
卓小树双眼泛红,大声的咆哮了出来。
秦三颤颤巍巍的站不稳。
田猛拳头紧握,牙关紧咬,发出咯嘣咯嘣的声音。
他们想尽办法苟活着,就是为了回家去见妻儿老母。
如今妻儿老母有可能被冯茂和史熊给祸祸了,他们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我要回去!”
卓小树咆哮过以后,迈步就往巴蜀所在的方向走去。
秦三虽然没有言语,但他也咬着牙跟上了卓小树。
田猛也有跟上去的冲动,但权衡再三,还是忍住了。
他猛然迈开步子,冲到卓小树和秦三身后,将他二人打晕,放在地上,重新回到鱼禾面前,冲着鱼禾恭恭敬敬的一礼。
“多谢鱼将军告知,鱼将军大恩,小人以后再报。鱼将军让小人带的话,小人一定会一字不漏的带回去。”
鱼禾点点头,没有言语。
田猛扛起了卓小树和秦三返回了俘虏们待的地方。
一直在一旁装哑巴的相魁终于忍不住了。
“主公,您为何不告诉他们实情?”
鱼禾瞥了相魁一眼,叹气道:“告诉他们什么?告诉他们冯茂已经被下狱,史熊等人也受到了朝廷的责罚?”
相魁重重的点头。
鱼禾问道:“冯茂倒了,史熊受了责罚,他们的妻儿老母就彻底安全了?”
相魁愣了一下。
鱼禾继续道:“他们的妻儿老母非但没有安全,反而会更危险。新帝派遣五威帅持节招抚天下。
天下所有的番属中,没有一个给新帝面子的。
新帝就必须想办法找回面子。
像是匈奴那种强番,新帝没有必胜的把握,所以以安抚为主。
像是句町、滇国这种弱属,新帝觉得自己有必胜的把握,就会派人征讨。
一战不成,就会再战。
一直到征灭为止。”
相魁皱着眉头,“到底为什么?”
鱼禾瞥了相魁一眼,“强者打不过,情有可原。弱者打不过,那你岂不是比弱者还弱,到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