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小的城墙,算是江州城城墙的全部。
一座座石头垒起的古宅,隐于花草树木之间,露出一个屋檐,又或者半个屋身,从山脚到山顶,别有一番风味。
鱼禾应船上甲士所请,下了楼船。
巴山等人已经先一步下了楼船,在渡口上等候着。
鱼禾和巴山等人会合以后,四处打量了一下,并没有看到史熊,也没有看到冯茂、公孙述、冯英。
他们似乎早早的离开了。
“在他们眼里,我终究是一个小人物……”
鱼禾心里有些不爽,但又觉得自己不爽的好没道理。
他手底下是有几千人不假。
但是在史熊四人眼里,他那点人根本不算什么。
史熊四人高兴的时候可以将他从江上提溜到船上,陪着他谈笑风生。
史熊四个人要是不高兴了,他恐怕连见人家面的资格也没有。
鱼禾抬头仰望着江州城看了好一会儿,然后带着巴山等人入城。
入城以后,所见到的人几乎都是兵卒。
街道上、山道上行走的是兵卒,各处宅院内走出来的也是兵卒。
冯茂将巴郡的百姓驱赶到山林里,霸占了百姓的宅院,并不是一句空话,他真的这么干了。
江州城如今已经彻底沦为了一座兵城。
只是兵马的数量不多,并没有将江州城填满。
所以鱼禾一行还看到了不少空屋。
其中不少空屋被暴力的破坏了,里面的东西也被搬空了。
鱼禾一行沿着山道走了许久,从一处山头,走到了另一处山头,足足走过了七八个山头,抵达了他们的目的地。
江州城西市。
江州城西市,就在一个山头上。
西市上有许多商贾,但是客人并不是百姓,而是一个个兵卒。
西市上的各种生意,也没有什么热闹的景象。
做生意的商贾一个个面无表情,他们任由兵卒从他们摊位上拿走东西,丢下一些散碎的钱财。
等到兵卒们走远了,他们才会收起那些散碎的钱财。
双方明显是不对等的,所以商贾们的每一笔生意注定都在赔钱。
鱼禾找了一个有大宅院的商贾,跟他商量了一番,用银柄匕首当作租金,租了几间耳房。
商贾热情的带着鱼禾一行在耳房内住下。
鱼禾一行在耳房内住下以后,史熊、冯茂、冯英等人从头到尾都没搭理过他,就像是忘了他这个人。
冯英忙着劝阻史熊和冯茂敛财。
而史熊和冯茂正忙着在分赃。
冯茂此前在船上提出分赃,史熊答应了。
两个人回到江州城以后,立马派人去清点财物。
冯茂对自己的财物非常重视。
史熊更重视。
位于江州城最高处的益州刺史部衙门。
后堂。
史熊面色阴沉如水,坐在后堂正中。
在他下首坐着一个面白无须的中年人,同样面色阴沉。
“冯茂算什么东西,也配跟我算账?若是没有我点头,他有什么胆子在益州敛财?”
史熊拍着桌子怒吼了一声,脸上布满了愤愤不平的神色。
面白无须的中年人冷声道:“我们说好了年底分账,可如今距离年底还有半载有余,冯茂却要提前分账,分明是信不过我们。”
史熊瞪起眼,质问道:“他是信不过我们,还是想拿了钱以后将我们一脚踹开,让我们替他背黑锅?”
面白无须的中年人一愣,迟疑道:“你是怀疑冯茂别有二心?”
史熊冷哼,“不然他为何要提前分账,找的说辞还荒唐的令人发笑。说什么他爹帮他谋取侯位?他爹是谁,国师公吗?
除了国师公,我还从未听说有人能从陛下面前帮其他人讨要到侯位。”
面白无须的中年人听完此话,若有所思。
中年人思量了一会儿后,看向史熊,“你觉得我们在益州做的事情会不会暴露?”
史熊没好气的道:“那不是废话吗?巴蜀两郡被我们折腾的十室九空。文翁石室出来的人在朝中有多大的影响力,你又不是不知道。
现在我们封锁着益州,所以消息还没有传出去。
一旦我们解开了封锁,消息必然会传出去。
到时候文翁石室的人一定会向我们发难。
他们可不是冯英那厮,不好对付。”
中年人又问,“冯茂是不是察觉到了什么,所以想提前拿钱脱身,将麻烦甩给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