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世怀绝望了,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亲卫,一个个也都是面色苍白,双目涣散,丝毫没有了之前面对那些武者的凶威。
其身后的心腹家将,也是暗自苦笑,同样是大离皇朝六大亲王,与其他五家比起来,忠亲王府的亲卫根本就是花架子。
包括各个王府的主子也是如此,除了忠亲王,另外五位王爷,每一个都是从九边尸山血海中杀出来的,亲卫都是百战悍卒,根本没有可比性。
自号角声响起后,只用了十息时间,便传来一阵地动山摇的马蹄声。
狼烟四起,尘土飞扬,“轰隆隆”的马蹄声由远及近,直奔营门而来。
除了姜异一方,所有人的目光都死死盯着斗牛军营门方向。
果然,仅仅是几息的功夫,一股黑色洪流冲出了营门,数名蓝衣将领一马当先,身后是清一色黑色软甲的斗牛骑兵。
俱是杀气腾腾,身上带着尸山血海锤炼出的铁血之气,直出营门。
出了营门之后,没有丝毫停留,径直某个方向疾驰而去,虽然只有上千人,但迎面就是一股钢铁洪流之势。
接着是第二支、第三支、第四支第十支,十支黑色洪流依次奔出,都没有任何停留,出了营门便各朝着一个方向疾驰而去。
“轰隆隆”的马蹄声渐行渐远,只留下十道一骑绝尘的尘土飞扬,犹如一条条蜿蜒巨龙,笼罩整个斗牛军大营。
时隔两年,曾经威慑九边的斗牛铁骑再次出现在外人视野,虽然只是惊鸿一瞥,但所有看到这一幕的人都明白,虽隐封两年,但雄气依旧!
“嗯?不是冲我来的?”姜世怀眼见上万斗牛铁骑没有停留,直冲远方而去,心下便是一喜,原本已经瘫软的双腿也突然有了力气,挣脱搀扶站了起来。
与他一样想法的有不少人,但另一极少部分曾经上过九边战场的人,看到这一幕,不但没有丝毫喜悦,反而更加绝望,包括姜世怀身后的那名将领。
“这是?”松开已经可以自行站立的姜世怀,那名将领曾经有过军旅生涯,懂一些兵事,见到这一幕,面色更加惊惧、
这一幕他在九边虽然没有经历过,但听身边的同僚说起过,这根本就是在“清场”!
换句话说,这是要将斗牛军大营方圆十几里全部封锁,变成与外界彻底隔绝的死地!
别说人了,重重警戒之下,连只鸟都飞不进来。同样,现场的所有人,也插翅难逃
似乎是在印证他的猜测,十支黑色洪流疾驰到十里开外后,突然停止了继续突进,转而呈一个圆形,团团将以斗牛军大营为中心的十里荒原围了起来。
然后便是各司其职,以蕴含某种规律的军阵,游弋在十里方圆。
“这根本就是在画地为牢”
那名将领痛苦地闭上了眼睛,心中突然有些后悔,当初被忠亲王父子招揽时,就应该拒绝,今日却是陷入了死局。
“不错!”姜异从始至终一直默默注视着十支黑红相间的铁骑洪流,两年未出鞘,再次出鞘时,依旧凶威滔天!
其身后的金甲老将林亦之、田不易等人,看到他的满意神情后,心下都是松了口气。
这两年,他们虽然被圈禁在斗牛大营,一开始或多或少总有点怨气,但自从龙门一战后,这些怨气烟消云散。
因为他们知道,端亲王府后继有人了,而他们也再次有了坚固的靠山!
这两年,他们把心思全部用在了打磨这支劲旅上,就为了这一日:战必召、召必应,大战唯我必用!
“王爷,当真要做绝?”
姜世怀身后的那名将领,这时候反而冷静下来,也顾不得逾越了,上前一步道。
听到这话,原本刚松了一口气的姜世怀,脸色再次突变,看着姜异身后紧紧将手放在挎刀上的斗牛甲士,再看看远处依稀可见圆形狼烟及隐约可闻的“轰隆隆”马蹄声,突然明白了什么。
“姜异,你若敢杀我,别说皇祖母,便是皇祖父也绝容不下你!”
“你不能杀我!”
色厉内荏,姜异看着姜世怀笑笑,却没有出声,而起身后的一众将领及斗牛甲士,全部屏气凝神。
尤其姜钟山,手握一番长枪,脸上的沉闷之气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虎目狰狞的肃杀之气。
似乎都在等姜异的命令,只待一声令下,眼前这数百人便会成为他们刀下亡魂。
旁边几十名武基被废的武者,这一刻彻底成了看客,表情各异。
有失望的,似乎失望在龙门擂与法门大会上铁骨铮铮的毅郡王,竟然是这种食言小人,而且如此残暴。
也有兴奋的,毕竟总有一些人喜欢冷酷铁血,在他们眼中,这才是枭雄之姿。
“十八弟,求求你不要杀我!”
看着一直不出声的姜异,姜世怀彻底崩溃了,收起了色厉内荏,开始苦苦哀求,如果不是被身后将领拉扯着,只怕就跪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