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正是十月秋季,官道两侧不远便是连绵的高粱田,两米多高的高粱田,骑马进去立刻没了身影,而且高粱地中,战马也根本就跑不开。所以交战的战场,只是在官道及其两侧野地,宽也就百十步而已。
看着远处正在整队的建奴骑兵,曹文诏冷笑起来:“所有骑兵靠拢,列成骑墙,老子要看看建奴怎么冲出去!”
随着曹文诏的命令,明军骑兵迅速靠拢,战马肩挨着肩,排的密不透风。一排近二百匹战马,把道路挡的严严实实,三千骑兵,竟然排成百步宽数百步长的长阵。
骑兵作战,战马速度很快,为了避免相互影响,骑兵和骑兵之间向来拉的很开,而曹文诏的布置,分明是把骑兵当做步兵来用。这种战法完全丧失了骑兵的机动性,简直违背了骑兵作战的原则,根本就不会有骑兵将领采用。
然而这种骑兵阵型用在这种地形上,竟然产生了非常好的效果。明军骑兵把战马能飞驰的空地堵得严严实实,建奴骑兵战力再强,想冲出明军堵截却困难无比。
而在建奴的后方十多里,便是宁远城,城中有明军士兵三万多人!只需要再来一支数千人的军队,便能把这千余建奴骑兵全歼,除非建奴骑兵冲入高粱地中,而那时的他们,速度比步兵强不了多少,丧失了机动性,又如何逃过明军追杀?
果然,看着远处明军骑兵的阵型,李思忠脸色一下子变了。
“保持队形前进!”曹文诏厉声命令道。
随着他的命令,明军骑兵缓缓向前走去,速度控制的很慢,但即便如此,阵型仍然不可避免的乱了起来。毕竟这种阵型只是曹文诏突发奇想,以前根本没有训练过。
然而即便混乱,战马和战马之间的间隙仍然非常小,排的仍然非常密集。明军骑兵纷纷举着装填好的三眼铳,对准了前方。
“大人,怎么办?”建奴骑兵中,一个牛录对着李思忠惊慌喊道。在建奴背后,宁远方向,又一支明军骑兵正在飞奔而来。
“以羽箭射乱明军阵型,然后冲出去!”李思忠咬牙叫道。
建奴骑兵纷纷取出弓箭,催马向着明军阵列逼来,靠近百步以内,便纷纷弯弓抛射。箭雨向着明军阵列上空飞来。
对射来的箭雨,明军骑兵则不管不顾,只是低头避开面门要害,靠着头盔和身上的战甲硬抗,然后继续向着建奴骑兵逼近。这三千骑兵都是孙传庭亲领的标营,装备有最好的武器盔甲,哪怕是最普通的骑兵,身上也有一件崭新的鸳鸯战袄,便是被羽箭射中,除非射中面门要害,也只会是轻伤。
羽箭纷飞,不时有明军士兵落下,不时有战马被射倒,然而双方的距离却越来越近,八十步,五十步,李思忠脸色大变,这种距离,已经不够战马加速的时间。
看着如墙而来的明军骑兵,看着那一支支平端着的三眼火铳,建奴骑兵人人变色。若是被明军逼近到二十步,射程内三眼火铳齐发,还不知道有多少人会被射死。
明军将领疯了,对面的明军也疯了,竟然忍受着弓箭攒射,宁愿付出极大伤亡也要把自己这些人留下!
看着越来越近的明军骑兵,建奴骑兵竟然阵线动摇,好些人不由自主策马后退,后面的建奴则还在射箭,好些骑兵竟然互相碰撞,一时间进退失措起来。
“前哨随我冲!”眼看着建奴阵线动摇,曹文诏一拍战马,向着对面冲去。三十多步距离,虽然不足以把马速提到最快,但面对阵型乱的建奴骑兵,也已经足够了。
随着曹文诏命令,最前排明军骑兵纷纷加快了速度,向着建奴阵型冲去。
“轰轰轰”
三眼火铳陆续开火,然后明军骑兵把三眼铳当做狼牙棒,向着建奴骑兵狠狠砸去。
火铳轰鸣,惨叫声响起,不时有人摔落马下。等到第二排第三排明军骑兵火铳射出飞马杀来,“嗡”的一下,建奴阵型彻底乱了,众多的建奴骑兵纷纷向两侧高粱田里跑去,以躲避明军锋芒。
孙传庭亲率剩下的两千标营骑兵从宁远杀来,看到的便是满地的人马尸体,以及遁入高粱地中的建奴骑兵背影。
数百上千亩的高粱地,躲入其中想找出来很有些困难。
“大人,属下愿带兵搜高粱田,一定能把建奴全歼!”曹文诏来到孙传庭面前,请缨道。
孙传庭沉默了一下,摇了摇头:“放火烧田!”
这大片的高粱田,若是全都收割了,至少有数千上万石粮食,不过若是用它们换近千建奴骑兵的命,却是值得。
曹文诏虽然有些舍不得,但却不敢违抗军令,开始带着部下四下放起火来。
深秋季节,高粱早已成熟,高粱杆晒的半干,非常容易引燃,很快道路两侧点燃了几十处火头,风一吹,迅速向着高粱地深处蔓延。
风助火势,很短的时间,小小的火苗变成了熊熊烈火,整个原野都仿佛被点燃了,热浪扑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