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踩,然后举目看了看周围。
在这个位置,能看见山坡下海边的码头。
身边不远处,是一个不大的店铺,旁边还有几个棚子……
少年凝视片刻后,嘴角缓缓的,一丝一丝的绽放出了笑意来。
“我……回来了啊。”
嗯。
这里,就是“辈子”,阎罗大人最终陨落之地了。
就是在脚下的这块岩石,自己抽完了最后一根烟,和M国总统在电话里互喷互骂,然后达成了最后的交易。
也就是在这个位置,自己和那个CIA的家伙一起举杯喝了香槟。
也就是在这个位置,自己,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陈诺在岩石旁站了足足有十分钟。
然后,少年再次笑了起来。
笑得开心之极!
这辈子,这一切,都绝不会再发生了!
绝不!
·
沿着山坡的路走了几分钟,来到了一个十字路口,路边有两辆停着的皮卡。
陈诺走过去,和一个司机交谈了会儿。
他的英语带着浓重的本地口音,让司机很是奇怪……分明是个生面孔。
几分钟后,两人谈好了价格,陈诺递过去一卷美钞,然后提着背包跳了皮卡的后面的货舱,用力拍了拍车顶。
皮卡沿着道路一路行驶离去。
沿着山路,坡,下坡,拐弯,又穿过了一片开阔的所在。
岛很大,很快在一片小型的盆地,进入了一个规模不算很大的镇子。
镇子是不列颠殖民时代创建的。
中心地带是一个尖顶的教堂,远远的就能看见教堂顶的那个十字架。
岛屿的居民其实已经没有多少土著了……原本就不多,殖民时代的时候先后几批殖民者也杀的太狠。
如今岛的居民,大多数是白人,很多是殖民时代的后裔,还有很多则是从南美跑来的。
镇子里也就不过一两千人口。
陈诺在镇子口下了车,然后凭借着辈子的记忆走进了镇子里。
一切,都没变。
教堂的左侧是一个五金工具店,然后是一家做船机配件的小店——这两家店的老板是兄弟两人。
镇子的西口是镇子唯一的一家酒馆,老板是个叫皮埃尔的高卢国后裔,记忆中有个大鹰钩鼻子。
酒馆的后面是个皮货店。
旅馆是没有的,酒馆有几间客房,谈好价钱可以借住。
不过陈诺走进酒馆的时候,并没有住宿的意图,只是走到了柜台前,先是打量了一下站在柜台后的皮埃尔。
2001年,这个家伙的脑袋还没有秃的太厉害,头顶还有一层稀薄的头发。
脸的褶子也没有那么深。
嗯,鹰钩鼻子还是那么大的。
“一杯龙舌兰。”陈诺把双肩包扔在了脚下,随意的坐在了高脚凳。
皮埃尔看了一眼这个陌生的少年,拿起酒杯推了过去,然后拿出酒瓶倒满。随手拿起桌的盐罐,在酒杯边缘抹了一层细细的盐粒,又麻利的切了一片柠檬,卡在了酒杯。
陈诺端起来,舔着酒杯边缘的盐粒,一口喝光,然后长吐了口气,在轻轻抿了抿柠檬。
“呼!舒服!再来一杯!”陈诺笑了。
皮埃尔笑了笑。
·
三杯下肚后。
“外地来的?”皮埃尔随意的攀谈。
“嗯。旅游。”
“旅游?来这里做什么?这个岛可没什么好玩的地方。”
“是么?”
“当然!这里可不是夏威夷,没有草裙舞,也没有**的姑娘。”皮埃尔耸耸肩膀。
店里生意一般——其实一直没有太好过,总是不温不火。
墙角是一个老式的点唱机,但是在这个岛算是新玩意儿。
陈诺和老皮埃尔换了硬币,走到点唱机前,投币,然后随意的点了一首猫王的老歌。
铿锵有力的节奏中,少年看了看头顶的吊扇,然后看了看酒馆里厚重的木桌椅。
看了看柜台后熟悉的皮埃尔。
真的有一种昔日重来的感觉。
其实少年来到酒馆里,并没有什么事情要在这里做。
只是……
大概……
就是为了心里隐藏着的那么一点子,无法对外人描述的,那一点点【怀旧】吧。
第五杯龙舌兰酒下肚。
皮埃尔开始张罗生意了:“需要房间住宿么?楼有,你可以自己挑一间。床单很干净,有热洗澡水。还免费提供一顿早餐。”
陈诺笑了。
少年笑的很开心。
这个奸商啊……还是和辈子一样。
房间都是狭窄而潮湿的,床单看着干净,其实一个月都未必洗一次。
至于热洗澡水,热是热的,但经常洗了一半就不够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