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淡笑道:
“也不瞒岳母,不知宗弟能不能高攀韦家门第?”
什么?
韦玉满脸惊愕,始料未及。
联姻?
此獠要跟京兆韦氏联姻?
她很快平复情绪,丝毫不掩饰眼里的憎恶:
“不可。”
张昌宗什么货色?
天字第一号男宠!
跟他联姻,家族颜面扫地,沦为士林的笑柄!
张易之脸上的笑容趋冷:
“岳母不再考虑一下?”
“不必了。”韦玉很快调整面部表情,矜持的说:
“其一,门第悬殊太大。”
“其二,令弟风评不好,有损韦家脸面。”
京兆韦氏虽然不是五姓七望,但也是仅次于他们的一流世族。
自隋朝起,凭借门荫和科举,占据官途要津,宰相出了十位,九卿二十多个!
区区一个男宠,他也配?
张易之一步步近前,居高临下俯瞰着她:
“不再考虑一下?”
韦玉态度坚决,一口否决:
“断然不嫁!”
张易之嗯了一声,殿内来回踱步,慢条斯理道:
“岳母,既然软的不行,小婿只好跟你来硬的。”
“不嫁,屠族。”
轰
犹如惊雷炸响。
韦玉面色惨淡,脑海中几乎成了一片浆糊。
每个字都如擂鼓重重捶在她的心头。
屠族?
此獠凭什么能用轻描淡写的口气,说出这般丧尽天良的话?
就因为被拒,就要让对方遭受灭门之灾?
世间最荒谬离奇的事莫过于此!
“畜生!”
韦玉眼神像是冰刀,简直要把张易之剜死,再碎尸万段!
“呵呵”张易之轻笑一声,脸上没有情绪波动:
“开个玩笑而已,岳母不会当真了吧?小婿不是滥杀无辜的人。”
韦玉脸蛋阴郁,死死盯着恶獠。
刚刚如泰山临顶的威压和蕴含的杀意,绝不容错辨。
此獠真动了杀心!
连天下第一门阀都被屠戮殆尽,韦家能抗衡此獠的暴力手段么?
无言的沉默,在殿内蔓延,似要将人的血液凝结。
张易之坐在锦墩上,静静注视着她。
韦玉用力闭了闭眼,再睁开时,已恢复了冷静,声音里透出凛然:
“为什么偏偏是我韦家?”
她像是第一次看见此獠一般,慢慢地缓缓地仔细地打量他。
张易之神色未动,任凭尖锐的目光刮过自己的脸孔。
他忽地笑了起来:
“宗弟到了娶妻的年纪,正所谓长兄如父,我该给他安排一门亲事。”
“恰好我跟岳母关系紧密,何不亲上加亲呢?”
韦玉表情沉凝,目光掠过他,怔怔的盯着铜鼎檀香。
冷静下来,就嗅出此事不对劲。
张巨蟒一个细微的举动,都能搅乱天下风云,甚至改变政治格局。
既然已经跟清河崔氏结盟,为什么会还要找上韦家?
她脑中紧绷着的弦几乎要断裂,越想越迷茫。
于是故作情绪激动模样,将那酥胸一挺:
“我一介妇人做不了主,你自己跟家中族老去磋商。”
张易之瞥了眼那宝蓝色的肚兜轮廓,平心静气道:
“我现在就要一个准确答复。”
闻言,韦玉目中闪过阴霾,忍不住想将此獠的俊脸给撕烂。
为什么不褪下虚伪面纱,开门见山的袒露意图?
她轻移莲步到窗前,微风拂面,吹散了烦躁的情绪。
张巨蟒的谋划亟待明晰。
家族祖地远在长安,政治力量也仅仅辐射长安地区。
刹那间,韦玉一个激灵。
陪都长安!
一只无形的大手,将毫不相干的两座山峰硬是聚拢到一起,而此獠从中缓缓穿过。
此獠在长安斥资建造慈善堂,麾下将卒及绿袍都安置在那。
有武装有钱财,缺的就是政治力量!
念及于此,韦玉情绪激动,不禁毛骨悚然。
张巨蟒想以长安为造反根据地啊!
她蓦然转头,沙哑着嗓音:
“胃口堪比蛇吞象。”
还不算蠢张易之面不改色,淡淡道:
“如何?政治联姻本就是各取所需。”
韦玉脸色阴晴不定。
既然窥破了用意,能不能一举打碎此獠的如意算盘?
答应联姻,家族绝对要被此獠拖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