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抱着这种想法呢?”
太平精致的脸庞满是愕然。
她没想过,至少张易之从未向她传达过,连隐晦的暗示都没有。
“殿下,你走进了思维误区,储君并非局限于儿女,孙子也极有可能。”
“当时在李唐宗庙,陛下已经宽恕了相王,中山王为何还要将李隆基给劈死?”
官婉儿声线轻柔。
太平红唇微张,心里掀起了惊涛骇浪。
原来那个男人早就在替她铲除隐患,也许在他看来,李隆基就是最大的威胁。
“母皇为什么就不能成全本宫?”
太平一颗心在胸膛里翻滚不定,俏脸也似被蒙了阴影。
官婉儿将一切看得透彻,她也没什么忌讳,平静开口:
“陛下怕你重蹈覆辙。”
太平疑惑地看着她。
官婉儿并没有解释的意思,换了一个浅显易懂的词:
“前车之鉴。”
话音落下,犹如醍醐灌顶。
太平震惊,鼓胀胀的胸脯起伏不定。
官婉儿别过脸,注视着昏暗的灯火。
高宗跟陛下就是夫妻,最后呢?
陛下改朝换代!
许多文人喜欢夸赞高宗隐忍,擅长伪装,甚至帝王权术炉火纯青。
在官婉儿看来,荒谬可笑。
作为一个统治者,治下的国家因他而亡,就是无可推诿的罪过。
原因很简单,能力不对等。
高宗弱。
陛下强。
弱者最终败在强者手,不是再正常不过么?
历史都是相似的,倘若殿下跟张郎结合,完全就是高宗跟陛下的翻版?
殿下跟张郎的能力水平差了不止几个档次。
张郎会不会成为第二个陛下?
太平朱唇微微颤动,她似乎更能领悟母皇晦疑莫测的表情之后,那心硬如刀的决绝锋锐。
政治就是冰冷的理性机器,没有人能保证永恒不变。
她很清楚母皇跟张郎之间的感情有多亲密,信任突然崩裂,难道母皇不是在承受煎熬痛苦么?
可在皇权面前,人性也许经不起考验和引诱。
人性之恶就是一根紧绷的弦,不动则已,即便轻轻一拨,谁也不知道后果会是什么。
车厢内陷入冗长的死寂。
官婉儿很清楚,张郎跟陛下走到这一步,不分对错。
太平也很清楚,所以她平息了怒火,情绪渐渐复杂。
过了很久。
她咽下喉中的轻叹,“照这样看,除非起兵造反,否则……”
“不一定。”官婉儿摇摇头,很严肃道:
“我觉得中山王不可能傻乎乎的进神都,他一定会做出反击。”
听着如此笃定的语气,太平心情很不是滋味。
她最在乎的两个人要进行斗法,那就意味着两人之间关系越走越远,直至有可能成为仇人。
……
时间缓缓流逝,转眼就过了半个月。
这半个月发生了太多事,神龙卫突然崛起。
神皇司的权力被加了重重枷锁,又遭到神龙卫的围剿,一众绿袍岌岌可危。
太子权势滔天,身边聚拢了许多拥趸,形成一股庞大的政治集团,坊间称之为太子党。
庐陵王和太平殿下像是销声匿迹,整整半个月足不出户,不知是暂避锋芒还是害怕太子。
清晨,朝阳升起。
御道。
群臣班列最前方,站着一个意气风发的男人,紫袍迎风飘扬。
“张巨蟒还没回京,此獠是不是被吓到了?”宋之问紧紧挨着武三思,神情轻蔑。
“也许吧。”武三思很是平静,风轻云淡道:
“孤没精力关注一个蝼蚁。”
“是极!”
一众官员纷纷附和。
话虽如此,其实他们很清楚。
神都城迷雾缭绕,太子党还没到欢庆胜利之时,真正的怪兽蛰伏在暗处,没露出獠牙。
不少臣子暗暗腹诽。
装什么装,张巨蟒要是真掀桌子造反,大家一起玩完。
小人得志的嘴脸有够恶心的。
零丁的寒门臣子都感受到了一种憋屈和难受。
他们为中山王感到悲怆。
真像极了英雄末路,美人迟暮!
曾经何其强势睥睨的枭雄,世人谁见他不低眉?
连堂堂吐蕃赞普都忍着屈辱,跪下乞降。
可现在,就因为莫须有的造反,被武三思这等小人欺压。
真有点虎落平阳被犬欺的感觉。
连亲手缔造的神皇司苟延残喘,随时都可能崩溃。
作为臣子,他们讨厌特务部门。
但相比神龙卫,神皇司就好太多了,只要安分守己,绿袍根本不会找门。
可神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