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仙楼。
李义珣低着头,脖子筋脉的扯动暴露了他的恐惧和不安。
“谁在怂恿你谋反?”
张易之语气漠然。
顿了顿,冷声道:
“一个问题重复很多遍,我耐心快耗光了。”
李义珣满脸苦涩,张了张嘴却哑口无声。
我不是说了么?
李昭德让我清君侧!
他们整个家族援助我粮食军械!
陇西李氏啊!
张易之盯着他,漫不经心的转动着茶盏。
李义珣咽了口唾沫,似乎想到了什么,霍然转头,看向一旁的毕构。
毕构毫不忌讳跟他对视。
“你背叛本王!”
李义珣瞪大眼睛,骤然咆哮。
此人为什么会安然无恙站在这里?
明摆着,早就沦为张巨蟒的走狗鹰犬!
没想到看起来谄媚嗜权,竟然隐藏得这么深!
李义珣双眸极度怨毒,他无论如何都不能接受毕构是内奸,没有一点点防备。
“嗯。”毕构很平静的点头。
“为什么?!”
李义珣双拳紧握,声带像是被割伤般嘶哑。
毕构略默,看了眼面带微笑的张易之,很真诚道:
“中山王抛出的橄榄枝,有谁会不接呢?”
“况且如果说嗣泽王你是萤火,那中山王就是悬在苍穹上的皓月,萤火岂配与皓月争辉?”
李义珣本来铁青的脸,瞬间涨的血红。
屈辱,愤怒,气得他脸颊两侧的咀嚼肌都凸凸起来。
伤害性不大,侮辱性极强!
毕构不以为意,踱步过去给他斟茶,善意提醒道:
“招供幕后主谋,中山王兴许会饶你一命。”
李义珣眼底的愤怒逐渐消失,转而陷入恐惧迷茫的情绪。
此獠究竟想让我攀咬谁?
毕构瞥了一眼,暗叹这厮简直蠢到脚底皮!
他轻声道:
“卑职依稀记得,好像是武家让王爷割据蜀中的?”
李义珣目光骤亮,如梦方醒。
“对对对,武家才是始作俑者!”
“他们不断催促我谋反,试图制造朝堂混乱,借此掌控中枢权力。”
他像是被打通了任督二脉,说话条理清晰,仿佛煞有介事一般。
张易之凌厉着脸:
“说清楚一点,武家具体谁呢?”
李义珣呆愣住了,迎上那双犹如深渊般的眸子,眼神似乎有看透生死般沉寂。
他反应过来,双手撑着桌沿,尖声喊道:
“武三思这条老狗!”
张易之轻轻颔首,表示赞赏。
他抿一口香茗,慢条斯理道:
“凡事都讲究证据,否则恐难以让天下人信服,陛下也不会听信你一面之词。”
李义珣神色仓惶,此刻像弱小的稚童,目光无助。
哪有什么证据,本王这不是顺着你这狗东西说的么?
只要能活命,说祖母她造自己的反都行。
张易之起身走到瞭望台,负手屹立,白衣胜雪,衣袖上染着点点猩红,抬眸俯瞰整个益州。
他眯了眯眼,不疾不徐道:
“瞧瞧你们这些废物,把益州闹得满目疮痍,天空仿佛笼罩了一片乌黑黑的云,整个益州都压抑沉闷。”
李义珣弱弱不敢言。
他虽然和张巨蟒才见第一面,但是却能感受到此獠那种举手投足间透露出的恐怖掌控力,世间万物好似都在此獠的预料之中。
面对此獠,内心竟冒出强烈的臣服念头。
张易之收回目光,云淡风轻道:
“政变前夕,李昭德有没有给你寄信?”
“有。”李义珣承认得十分干脆。
末了还补充道:
“我就收入在匣子里,要不要拿给王爷看?”
望着他恭敬的态度,毕构有些愕然。
以往整天嚷嚷着要怎么折磨张巨蟒,现如今膝盖也太软绵绵了吧?
张易之踱步回来,淡然问道:
“有没有武三思的手书?”
“没没有。”
李义珣老实摇头。
张易之面无表情,盯着他。
触及到这目光,李义珣一阵胆寒,认真想了想,忙不迭道:
“武谨书的居所一定有,要不然就是随身携带着!”
张易之满意点头:
“到时候我会派人伪造武三思的笔迹。”
李义珣挤出僵硬的笑脸:
“一切由王爷做主。”
虽然在张巨蟒眼里,自己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