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雨园林是整个益州城最富丽堂皇的庄园。
正堂宽阔气派,摆设着各类奢华的装饰,正座之下,两排奢华的金丝楠木大椅子相对排开。
檀香飘动,这股子幽香,却没让堂内诸人平静下来。
死神的镰刀快来了,是引颈待戮,还是殊死一搏?
一身甲胄戴着豹头甲盔的执失奉节打破沉寂,开口道:
“王爷,张巨蟒大军已经进驻剑州,下一步就是围剿益州了。”
众人闻言头皮发麻。
张巨蟒的强大毋庸置疑,一战歼灭十万吐蕃精锐,逼迫吐蕃赞普吞下丧权辱国条款。
偌大的一个国家都败在此獠手上,区区益州城哪里守得住?
或许只能坐以待毙,默默祈祷张巨蟒高抬贵手。
“胁迫百姓守城,老夫不信张巨蟒敢公然屠戮百姓,咱们寻觅良机,暗杀此獠!”
李浩淼声音沙哑,原本儒雅饱满的脸庞,如今瘦成皮包骨,凹陷的眼眶望去煞是恐怖。
陇西李氏被张巨蟒屠戮殆尽,这是刻苦铭心的仇恨!
他苟活于世,此生唯一的执念就是杀了此獠复仇!
李义珣靠在椅子上,似乎在想着什么,神情看起来有些呆滞。
“王爷,准备战斗吧。”李浩淼盯着他。
李义珣目光空洞,听到这句话,情绪陡然失控,口不择言的咆哮:
“陇西李氏死得好,你们这群自视清高的废物,就应该曝尸荒野!”
“狗日的李昭德!当初为何要拉本王下水?还有你更可笑,主动放弃剑门关这个天险之地,简直比猪狗还蠢!”
歇斯底里的声音响彻在堂内,众人皆沉默。
李浩淼蹦将起来,双眼赤红,手臂颤抖。
他从未想过,这个人怎么敢说出这般恶毒之语?
以往每次见到他,都是客客气气,不敢有丝毫的亵渎。
现在怎么敢的啊!
“要不是你们,本王何至于跌入深渊?天下第一门阀,我呸!”
李义珣死命发泄心中的怨怒,末了还朝地上吐了口唾沫。
一旁的毕构眼观鼻鼻观心,对这副狗咬狗的闹剧丝毫不觉诧异。
大难临头,谁还能继续保持理智?
以前陇西李氏势力庞大,李义珣甘愿做傀儡任凭驱使,现在就呵呵了。
陇西李氏只剩李浩淼,手底下豢养的私兵都跑掉一半了。
李浩淼胸膛起伏,就像吃了苍蝇一样,喉咙卡住,半句话说不出。
“几个月前本王拥兵十三万,声势浩荡,现如今呢?满打满算就四万人,怎么跟张巨蟒打?”
李义珣瘫软在椅子上,眼神布满了深深的悔意。
如果自己不鬼迷心窍,不去接下李昭德的诱饵,那该多好?
口口声声说轻易就能解决张巨蟒。
可现在呢?
你死了,你传承千年的家族亡了,张巨蟒还活得好好的,活得风风光光!
李浩淼见对方愈发颓废,忙宽慰道:
“王爷,人有逆天之时,天无绝人之路。”
“只要依照我的策略,让百姓做人肉盾牌,咱们挑选大批精锐进行刺杀。”
“只要杀了张巨蟒,那朝堂积压的矛盾就会顷刻间爆发,王爷必将借机崛起!”
顿了顿,他掷地有声道:
“要么毁灭,要么铸就辉煌,恳请王爷搏一把!”
此话落下,堂内几个世家族人眼神逐渐坚定。
他们不像博陵崔氏,可以毫不拖泥带水的抽身离去。
家族是政变团体之一,依照张巨蟒丧心病狂的性格,家族无论怎样都要步入陇西李氏后尘。
困兽犹斗何况是人?
就如一头野猪被猎人逼到悬崖,总是不太想自己跳崖。
力量再悬殊,也要拼一把生路。
李义珣不为所动,脸上还露出一抹讥讽的笑容。
以前对方有权有势有粮有人,他倒不介意听一些洗脑的说辞。
可现在,谁会去听一个衣衫褴褛的乞丐洗脑?
他环视所有人,沉声道:
“别说了,仗没法打,唯有投降。”
嚯!
此言犹如平地起惊雷,众人瞬间骇然。
倘若在一个有道义的敌人面前举白旗,兴许还能有一丝生机。
可给张巨蟒匍匐乞降会是什么后果?
死得更惨!
突厥草原埋了数不清的俘虏,青海湖筑京观天下皆知!
这些血淋淋的例子摆在眼前,谁敢投降?
桓氏族人寒声道:“投降也是死!”
一个刀疤男子面无表情道:
“你们大可投降,反正我一定要杀了张巨蟒。”
毕构瞥了他一眼,武家意志还真坚定啊,武三思就不怕中山王秋后算账么?
还是觉得陛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