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上密密麻麻的红肿,夹杂着血丝,望去煞是恐怖!
他沙哑着嗓音道:
“唉,和蚊蚋促膝长谈,晓之以理,动之以情,感化都没用!”
“这东西无情无义,天生吸血,逮人就咬,某人就跟蚊蚋是同类啊。”
嚯!
群臣相继点头,张巨蟒就是这种狠毒无情的吸血鬼。
陇西李氏招惹蚊蚋了么?
没有!
碍到它了么?也没有!
就因为身上血肉多,它就要过来咬?
实在是丧心病狂!
“杀了它!”
有大臣怒发冲冠,手指狠狠碾着蚊蚋,就仿佛在折磨张巨蟒一般。
等蚊蚋死翘翘了,他眼神才露出一丝快意,这种居高临下操控张巨蟒生死的感觉,实在是太美妙了,精神得到极大的满足。
时间缓缓流逝,御道上寂静一片。
有官员早就心生退意,可说好誓死不退,谁敢主动离开?
幸好人多,蚊蚋不会单独叮咬一个目标,要不然真有可能被活活咬死。
天边泛起鱼肚白,几百个大臣相互靠着睡觉。
“铛!”
“铛!”
“铛!”
悠扬的钟声敲响,皇城外没参与伏阙谏诤的官员鱼贯而入。
他们走过御道,目光扫视着这群面色红肿的可怜人。
娄师德恭声道:“崔相,要不要先回府休息。”
“不必。”崔玄暐表情平静,起身往朝殿走,“参加朝会,请陛下给个公道。”
所有大臣拖着疲惫的身躯,浩浩荡荡往朝殿走去。
咱们受了一夜的委屈,岂能不讨要一个说法?!
庄严的朝殿,群臣排好班列。
武则天高坐御座,神清气爽,状若无事的说道:
“朕知道诸位爱卿心念着国事,但身体要紧,不能子夜就上朝嘛。”
竟然敢跟朕玩伏阙哭谏这一招?
可笑!
“有事起奏,无事退朝。”她威声道。
最前方的崔玄暐出列,愤愤道:
“陛下,张巨蟒抗旨犯了死罪,还在陇西郡进行了惨绝人寰的杀戮,请诛其九族!”
武则天面不改色,淡淡开口:
“非中山王之过,圣旨晚了,没有准时到达陇西郡,他何来抗旨一说?”
“陇西李氏谋反,必须诛族,中山王作为神皇司司长,有先斩后奏之权,他所作所为并没有逾越律法。”
什么?
群臣大骇!
好无耻的说辞!
偏偏还找不到反驳之处!
“陛下。”萧邺出列,神色有些狰狞,厉喝:
“传承千年的陇西李氏覆灭,陛下何以堵住悠悠众生之口?何以止住沸腾的民怨?”
武则天神情平静,视线极其尖锐地望向他。
虽然除去了这个根深蒂固的蛀虫豪门,但造成的负面影响很难根除。
毕竟李是大姓,何况曾是国姓,在民间地位太高崇了。
萧邺眼底泛着冷笑,言辞激烈:“陛下,如今唯有诛杀张巨蟒,以泄民愤。”
“请陛下诛杀张巨蟒。”
“请陛下诛杀张巨蟒!”
“请陛下诛杀张巨蟒!”
“”
群臣义愤填膺,声音洪亮。
武则天环视大殿,脸色陡然变冷,大叱道:
“尔等身上臭熏熏的,当这里是什么?这是朝殿!枉诸位高居庙堂,连仪态都不顾了么?”
群臣面面相觑,皆能看到对方眼中的怒火。
咱们淋了一夜的雨,被蚊蚋叮咬一夜,不就是为了劝谏你么?
你哑口无言,却偏偏要拿这个转移话题!
“尔等若缺朝服,皇宫给你们采办。”武则天神色阴沉,吼了一声:
“退朝!”
可就在此时。
“臣有事奏。”
鲍思恭持象笏出列,迎着一道道目光,神情凝重道:
“启禀陛下,昨夜微臣收到司长来信。”
武则天有些狐疑,轻轻颔首,“呈上来。”
群臣登时鸦雀无声,死死盯着那封信纸。
内侍递给武则天,武则天展开一看。
她表情变得异常怪异,凤目有震惊之色,旋即想笑四却强忍住,板着脸道:
“念!”
内侍弯腰,字正腔圆:
“昨夜酉时,吐蕃率军寇边,臣必须带天兵讨伐,请陛下恩准,另调拨粮草。”
轰!
轰轰!
这段话不啻于晴天霹雳,群臣脑海里掀起了惊涛骇浪。
好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