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峰,放眼朝堂,谁敢直面他的锋芒?
一切都拥有了,还缺什么?
“别想了。”张易之开口打断她的思绪,拢了拢落在胸膛的墨发,淡然道:
“人来世间走一遭,总得让世道变得越来越好,让百姓活得越来越好。”
“我的志向跟世家形成最直接的利益冲突,这是阶级的矛盾,唯有不死不休。”
“我生,他们死。”
“他们必将成为我的手中枯骨。”
那低沉的声音似乎蕴藏着无穷自信,上官婉儿渐渐痴迷。
她摒弃多余的情绪,咬着下唇爬到张易之身上。
翌日,天微凉。
天津桥的行刑现场围满了百姓,大街小巷来来往往的绿袍,不时传来凄厉的哀嚎声。
血腥的清洗已经开始,就算那些人多么无辜,可在谋反罪面前,没有宽恕可言。
斩草除根,不能留一丝一毫的后患。
马车缓缓行驶过天津桥,张易之靠着车壁,手里捧着一本史记伍子胥列传。
他对外面的场景丝毫不怜悯。
倘若李昭德政变成功,那里死的人应该是娘亲,宗弟和幼妹,还有张家全族。
连家里养的狸猫和雪狼都难逃一劫,同样会血染天津桥。
放下书卷,他看向车内的裴旻,吩咐道:
“你去找鲍思恭,让他派绿袍严密监视陇西李氏。”
“再派人去蜀中探路,摸清那里的具体情况。”
裴旻点点头,俄而又疑惑道:“公子,蜀中李义珣叛乱很棘手么?”
运筹帷幄、用兵如神的公子率大军过去,岂不是轻易碾压?
张易之笑道:“政变前不棘手,现在就难办了,那里将成为生死角斗场。”
裴旻摸了摸后脑勺,有些听不懂。
“天下人都知道我会去蜀中,陇西李氏,太原王氏也知道,那些仇恨我的人全知道。”
“他们希望我死,不管是派死士暗杀,亦或是勾结反贼,甚至与吐蕃合作,总之目的就是让我死在蜀中。”
“对于他们而言,这是绝佳机会,所以不会任其错过。”
张易之徐徐解释,声音古井无波,没有情绪起伏。
仿佛在叙述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裴旻却如临大敌,表情也变得极为凝重。
他知道门阀望族有多么强横,甚至还豢养不少武艺高强之辈。
在远离洛阳的地方,那些门阀望族便可以无所顾忌。
“公子。”裴旻谨慎措辞道:“你为什么一定要去蜀中,其实让王孝杰领兵也一样。”
张易之撩开车帘,清风拂面,让他的声音也带着几分温和的意味。
“记住,是他们怕我,不是我怕他们。”
“我喜欢跟对手逐鹿,因为我知道,不管过程是什么,麋鹿最后终究会落在我手上。”
一座府邸。
“临淄郡王”那鎏金匾额早被掀下,殿檐悬着招魂幡,门前灯笼都换成了白色。
府邸笼罩在一片悲凉惨淡之中。
李旦蹲在地上,就像寒冷冬天的人在冰天雪地里蜷缩着试图取暖。
他的孤独,他的伤感,犹如这冬夜的寒风,叫人伤心断肠。
“皇弟,节哀顺变。”李显挪动脚步,想去搀扶李旦。
“滚!”
李旦神情秒变,瞬间冷若冰霜,他盯着李显,咬牙切齿道:
“别来猫哭耗子假慈悲,始作俑者是谁你心里清楚!”
说完冷眼扫视着韦玉,李裹儿等人,将这一家子记恨在心!
我一定会回来的。
要为阿瞒复仇!
殿内披麻戴孝的李唐大臣相顾无言。
不管庐陵王心机有多深,在如今只剩一个皇子的形势下,就算再不情愿,也只能扶持他。
李显脸色铁青,竭力控制愤怒的情绪,哀声道:
“为什么不信为兄呢?为兄哀求母皇很久,母皇才答应给侄儿举行殡葬。”
“哈哈哈哈哈”听到这话,李旦直视着李显,突然笑得很疯癫:
“有本事你让阿瞒进皇陵,进宗庙啊!”
阿瞒只能埋入邙山,这跟孤魂野鬼有何区别?
“我”李显吭吭哧哧,却是说不出话。
还妄图进皇陵?没被鞭尸已经算母皇仁慈了。
韦玉杏眸寒光一闪,上前几步,硬邦邦道:
“不管信不信,王爷他对政变毫不知情,更谈不上泄密,全是张巨蟒的一面之词。”
话音刚落。
“韦王妃,背后说人坏话,合适么?”
略带温润的声音,由远及近传来
众人闻言毛骨悚然,须臾便见一道熟悉的白袍负手走入。
“张巨蟒,你给我滚出去。”
李旦目眦欲裂,声音透着无比的厌恶。
然而,张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