犹如九雷炸响,王国忠吓得肝胆欲裂,噗通一声跪在地上。
附近的宫婢内侍见状,纷纷作鸟兽散。
张司长又要大发神威啦,这回拿宫里人发泄!
王国忠哽咽,“杂家犯哪条律法,请司长明示。”
张易之不动声色道:“飞鸽传递皇宫情报,我有理由怀疑你是吐蕃奸细。”
王国忠吓得哭腔顿止,一边流泪,一边磕头辩解:
“天大的冤枉啊,杂家进宫十多年矜矜业业,养鸽子最多传几封家书,给杂家十万个胆子也不敢做奸细,恳请司长明鉴!”
张易之眉头微展,云淡风轻道:
“起来吧,哭哭啼啼成何体统,刚才是吓唬你的。”
王国忠懵了。
吓唬?
别人也许是吓唬,但你张巨蟒喜欢玩真的啊!
“鸽子一个时辰能飞多远。”张易之直接问。
王国忠用袖子擦了擦鼻涕,委屈道:“四百里左右。”
张易之琢磨稍许,直视着他:
“你被征召了,随我前往蜀中平叛。”
“啊!”
王国忠惊讶出声,公鸭嗓异常尖锐:“张司长,杂家不知道打仗啊。”
张易之:“你凑人数就行。”
末了,冷声道:“这是命令,你无权拒绝。”
王国忠瘪着嘴,变成苦瓜衰运脸。
真真天降横祸,哪有找阉人凑数的道理啊!
张易之睨着他:“在内侍省担任何职?”
王国忠老实回答:“杂家是”
“算了。”张易之有些不耐烦,打断道:“不管是何职,等凯旋归来,官升两阶。”
什么?
还有这好事?
王国忠被馅饼给砸晕了,整个人完全呆愣。
去根的男人,所图不过钱权,但内侍省内部擢升非常艰难。
随军出征就能官升两阶
会不会有什么阴谋?
“哪只鸽子特别有灵性?”张易之问。
王国忠有些跟不上节奏,回过神赶紧将手指放进嘴巴:
“咕咕”
下一瞬间,一只玲珑的鸽子扑腾飞来,落在王国忠肩头。
他介绍道:“就是它,灵性十足。”
张易之轻轻颔首:“我需要鸽子传信,所以才让你随军出征,我现在要带走它。”
呼!
王国忠明显松了一口气,脸上露出笑容,朝鸽子咕咕一顿叫。
“得罪了。”他歉声说一句,便从兜里掏出几粒红豆,放在张易之肩头。
小鸽子立刻转飞到张易之肩膀,啄着红豆叽叽喳喳。
张易之抚摸着鸽子羽毛,漠然道:
“此事切记保密,若敢泄露风声,后果你知道的。”
“请司长放心!杂家嘴很严的。”
王国忠猛地点脑袋,他沉浸在即将擢升的狂喜中,哪有不答应的道理。
“出征之日,前来洛水大营。”
丢下这句话,张易之迈步离去。
皇城御道,停着一辆豪华精致的马车。
马车内。
太平仰在蜀锦软褥上,鼓胀胀的胸脯往两侧倒。
她趿着高底弓鞋,手拿铜镜,仔细收拾着发髻和妆容,神色略带慵懒风情。
砰砰砰
外面驾车健妇敲了敲车壁,太平赶紧放下铜镜,掀开车帘,欣喜道:
“张司长,好巧啊!”
御道上张易之止步,微不可察撇撇嘴。
好巧的邂逅。
他躬身施礼:“见过殿下。”
太平不顾远处来来往往的官员,朗声道:
“张司长,本宫有事与你商议。”
张易之点头,你不找我我还得找你,于是踱步登上马车。
车内温暖芬芳,张易之坐下后,鸽子扑腾而起。
太平刚才就注意到这只鸽子,正好奇着想询问。
便见鸽子嘴巴叼着的红豆落下来,恰好落在太平的腿上。
红豆
一抹红晕胭脂般浮上太平面颊。
红豆又名相思豆,张郎他在暗示本宫么?
而且红豆外观结实鲜红浑圆,太平低头瞅了眼胸脯,羞得耳根霞红。
啐,好坏啊!
正当遐想连篇之际,却听温润的声音在耳旁响起:
“殿下,很热么?”
太平摸了摸脸颊,哑着嗓音问道:“你带红豆干嘛。”
张易之皱眉,拔高声调:
“口粮!”
这女人有时候真是胸大无脑,是瞎了么?没看到这只鸽子?
口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