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上你看书网,人在大唐本想低调
夜深了,茫茫无垠的草原,狂风卷着雪花漫天飞舞。
帐外大雪纷飞,帐中却温暖如春。
默啜一身松软袍子高坐主位,用刀切割着盘中肥美的大块羊肉,放入口中轻嚼。
“本可汗要伐唐复周,诸位有没有意见?”
话罢,后帐传出一阵呼啸的鞭笞和痛苦的嘶吼咆哮。
伴随着杀气腾腾的喊叫声,一帮突厥蛮兵叫嚣着要可汗杀掉大周和亲团,以雪此耻。
武延光哪里经历过如此场面,顿时嚎啕大哭。
“再敢哭,本可汗宰掉你!”默啜眼神逐渐冷漠。
武延光立刻收住哭腔,低着头瑟瑟发抖。
他原本怀着愉悦的心情,欣赏沿途秀美的北国风光,他即将成为突厥女婿。
纵然一路颠沛,甚至整个人变得面黄肌瘦、憔悴不堪,他都满怀期待。
没想到默啜竟是个狡诈卑鄙之徒!
眼下沦为砧板上的鱼肉。
是生是死,皆在这个蛮子一念之间。
阎知微面色如土,跪倒在默啜脚下,整个人战战兢兢,口里只管絮叨道:
“愿降!小人愿降,武妖婆窃取皇位,实为天地所不容,正该由可汗去匡扶李唐!”
“奴颜婢膝的狗贼!”监察御史裴怀古挺直腰脊,指着对方痛骂道:
“你祖宗是大画家阎立本,不肖子孙叛国从夷,他在地下都会感到羞愧!”
阎知微眼底透着几分恼怒,旋即言辞正义道:
“听清楚,阎家乃李唐之臣,而非武周之臣!”
“我呸!”
武延光吐了他一口唾沫袭来,声音里透着悲切,哽咽,“你这个贪生怕死,不顾名节,辱没祖先的狗贼!”
“我没有!”阎知微声音尖锐,继续为投降狡辩:
“武妖婆纵容张巨蟒祸害社稷,再不匡扶李唐,百姓危矣,我是为天下苍生着想!”
略顿,他猛然抬起头,双目斥红:“你被此獠羞辱的场面忘记了么?”
“还有你河东裴氏,你们世家跟张巨蟒有死仇啊!”
默啜灌一口羊肉汤,跟几个突厥将领对视一笑,皆觉得场面有趣。
裴怀古满腔愤怒,冷视着他:
“我裴氏传承近千年,汉人风骨不会忘,他张巨蟒再作恶多端,也是汉人,我裴怀古绝不会在蛮夷面前匍匐!”
砰!
一口一个蛮夷,让默啜情绪陷入暴怒,他甩掉酒杯,吼道:
“来人,既不降,拖出去斩首!”
武延光喉咙翻滚,想说求情的话却堵在嗓子眼里。
“老夫慷慨赴死,不像某个脓包软蛋!”
裴怀古死死盯着阎知微,清瘦的脸庞露出一抹决然之色。
他同样不喜武周政权,裴家是站在皇帝对立。
可裴怀古很清楚,伐周复唐只是蛮夷用来掩饰入侵中原的借口。
裴家累世公卿之家,怎可从贼让祖辈蒙羞?!
“你这个武氏逆贼,究竟降不降?”默啜神情阴森。
武延光脊骨发凉,恐惧袭遍五脏六腑,他紧紧闭着眼,低泣道:
“不不降。”
嚯!
阎知微眸子里露出惊愕,这个懦弱胆小的王爷,竟然不降?
你为什么不降?
你凭什么不降?
“不降就去死!”
默啜勃然大怒,抄起酒杯就朝武延光砸去。
武延光额头伤口迸裂,刺目鲜红顺着额角流了下来,他瘫倒在地上哀嚎。
帐外进来一队突厥兵,正要将两人拖拽出去。
这时。
一直冷眼旁观的副将阿波达干元珍开口了。
他表情严肃,劝谏道:“可汗,此二人身份贵重,可以作为人质要挟大周。”
默啜静默片刻,会意道:“你是说先拘禁,看战争形势?”
“不错。”作为亲信,阿波达干元珍说话也没什么好忌讳的,言简意赅:
“中原有句古话,为将者未虑胜先虑败,故可百战不殆矣。”
“可汗,侵占河北,如果难敌大周兵马反扑,有人质也能作为缓和余地。”
此话,让默啜陷入沉思。
他虽然自傲,但懂得审时度势,正因为看出大周经历了四国大战以及契丹叛乱,国力暂时虚弱,他才敢铁蹄南下。
默啜必须进攻大周,有两个理由。
其一,掠夺资源甚至是占领疆土。
他就像一头狡猾的狼,不断地向他的猎物做出试探,猎物越是让步,他越认定猎物并不强大。
既然猎物虚弱,那就是难逢的良机,不需要再试探,直接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