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会怎么想呢?
很简单:务实的功劳天下第一,而且当今朝廷里头根本没有人比务实更好用,所以他就算捞点钱又如何?
而且歙县作为徽州府治乃是上县,花费三万两,那么中县或许要花两万两,下县或许花一万两。如此推及全国,假设都来一次“下水道工程”,大明一千多个县,确实要花很多钱,可是……这关我皇帝什么事,务实也没让我拿钱啊!按照这位徽州府尊的说法,这笔钱是“乡绅贤良”们出的啊!
其实朱翊钧这个上中下三类县的各自花三万、两万、一万的估计很不准确,但皇帝不会为此细细计算,他就是简单估算一下。
明代千余个州县分成若干等级,这种等级划分方法大体有四种:
一是以区划地理位置划分的等级。
两京所在地的县地位最高,称为京县;其次是布政司所在地的府属县,称为首县;再次是府和直隶州所在地的县,称为倚县或附郭县,如歙县就是这一类;然后是府和直隶州所属的县,称府属县;最下是隶属于普通州的县(既要接受府的领导,又要受州的管辖),称州属县。
二是以田赋多少而划分的等级,这也是后世一般人最熟悉的划分方法。
凡纳粮十万石以下为上县,纳粮六万石以下为中县,纳粮三万石以下为下县。
三是以本县事务繁简而划分的等级。
“府以田粮十五万石以上,州以七万石以上,县以三万石以上,或亲临王府、都司、布政司、按察司,并有军马守御,路当驿道、边方冲要供给去处,俱为事繁;府、州、县田粮在十五、七万、三万石以下,僻静去处,俱为事简”。
不过要说明一下,这种按事务繁简划分的等级,主要用于州县官升迁黜降。
“外官有才勘治繁,见任偏僻;及勘治简,见任繁剧地方;巡抚、巡按官奏请更调者,酌量更调;或俱无可取,起送部别用。”
四是以州县人口多少和疆域大小划分的等级。
州县地处东南及平原地区,人口较多,一般人口在20万以上称为繁剧州县,亦号称大州县;人稀少的则为小州县,即使事繁也不免有小县之称,如当时的舒城县东西90里,南北90里,编户42里,人口人,郭懋“起补舒城,舒小而繁”,被称为小县。
州县地处西北及山区,人口虽少,但疆域较大,亦号称大州县,即使事简也不免有大州县之称。如四川云阳县,东西160里,南北240里,时人口人,人口与舒城县大致相同,编里也不多,人口不足两万人,因为疆域过大,所以出现割地析县之议,也可知地广也称大县。
总之,上述四种等级划分既不具体,也不明确,实际上并没有官方统一的标准,各州县“大”或者“小”,也时常有所变化。
如果稍微认真一点计算,那么按照朱翊钧此刻“全国州县统统来一次下水道工程”的思路,总花费至少需要两千万两以上,那不是“确实要花很多钱”,而是“简直要花太太太多钱了”。
不过好巧不巧的是,朱翊钧没有认真计算,而京华基建也根本没有考虑过全国州县都来一遍。这样的工程其实有个前提,那就是城市人口足够多,要是人口不多则根本用不上这种新式下水道工程,就用以前的排水排污措施已经够了。
某着名明朝大片中有句经典台词:“朝廷,也就是几座宫殿几座衙门。饭,还是要分锅吃的。”
皇帝想问题就是这样的思路,所以朱翊钧根本不在乎“士绅贤良”花了多少钱在这里头,甚至他还觉得“士绅贤良”有的是钱,务实通过给当地修下水道来从他们手里收钱,可比那些直接找他们索贿的贪官污吏强多了!最起码,那下水道是真的修了吧?
然后是来自苏州的弹章。确切的说,这道弹章来自苏州太仓——不要慌,不是王锡爵上的,是来自于整饬苏松兵备兼理粮储水利副使……简称苏松兵备,此官不驻苏州城,而是驻于苏州下辖的太仓州。
这位苏松兵备的弹章之所以引起朱翊钧注意,是因为他弹劾了一条高务实的新罪状:私征海税。
本书前文说到过,大明在隆庆开关之后先是以福建月港为试点开征关税,所用税制比较粗枝大叶,基本上是按照出港船只的大小,或者说吨位来进行征税的。
后来高务实出任户部尚书并设立了两署十一司,随即给这个过于粗枝大叶的税法来了一次升级,将原本的按照船只总吨位计算改为按照载重吨计算,又将商品种类进行了简单分类,不同类别的商品会使用不同税率。
比如说,一船丝绸和一船大米在原先是同一个税率的,现在则一船丝绸的税率会远高于一船大米。这里头的原则其实比较简单,就两条:一看货物的价值,奢侈品属性货物的税率会明显高于生活必需品货物的税率;二看民生属性,民生必需品的税率普遍偏低,非民生必需品的税率普遍上涨。
不管怎么说,总之现在大明各港口出海都是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