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宗亲在南疆地位最高者,那就免不得要引人注目了比如内务部就有人记录了他们进入暹罗相府的时间和出府的时间,至于他们在相府之中与高孟男说了什么……
“二伯,我等与大少爷相见不多,您老是长辈,不知如何评价大少爷这两日行止?”问话之人,乃是高瑞隆。
高孟男端坐主位,平静地道:“渊儿颇有主见,这一点可谓有乃父之风。”
高瑞隆微微挑眉:“六叔对族人可是历来亲信有加,这一点我等皆深受其恩,但大少爷么……至少目前看来,他恐怕更亲信舅家。”
这个问题高孟男当天就想明白了,但有些话却不好直接和这三位侄儿明言,因此道:“你也说与他见面不多,如何深知他的为人?眼下他亲近舅家,或许只是借舅家之力筹措亲兵罢了,何罪之有?”
“自然不能言罪。”这次却是高瑞雏接过了话头,道:“大少爷奉六叔之命而来统管西征军务,他要征调哪支军队为亲兵,自然都是他说了算。
只是,小侄却有一事不解:南疆诸军都是六叔的家丁亲军,大少爷乃是南宁候应袭,这些兵马说到底总归也是他的。那为何他不肯从这些警备军中遴选亲兵,却偏偏舍近求远、舍亲求疏,非要从舅家调兵?
况且,黄家狼兵好歹还算母家、舅家之兵,他调用为亲兵也还罢了,可刘惟忠……那可是秘书长的亲兵,又是定南城守备之军。他这般开口就调走半数,就不怕万一闹出点什么事来,将来不好交代?”
高孟男大摇其头,道:“定南城守备虽然这些年一直是夫人、秘书长二位的亲兵担当,假号为暹罗王宫近卫军。但你们也应该知道,这只是因为夫人代南宁候坐镇南疆时的权宜之计,并非经制。
暹罗本就设有定南五镇,乃南疆军力最重处,且定南第一镇就驻守在大城暹罗国都,即后世曼谷,在定南城西北仅二十里处。,莫说调走一半,即便定南兵力征调一空,谁又敢在第一镇眼皮子底下作乱?更何况南洋舰队近半主力也在定南港驻扎,其水兵不下数万,难道有人敢无视这股力量?”
高瑞雏与高瑞隆兄弟二人相视一眼,各自蹙眉不语。一旁的高樟忍不住道:“二伯,咱们都是自家人,有些话不妨明说吧。我虽然年幼不知事,但到底也是读过几年书的,有句话现在实在忍不住想问……”
高孟男扫了他一眼,问道:“什么话?”
高樟深吸一口气,问道:“二伯总不会忘了诸吕之乱吧?现在我们高家的形势乍一看好得不得了,可是黄、刘二位婶娘,比之当年吕后……似乎也差不了多少了。”
“混账!”高孟男猛然一拍扶手,把眼一瞪:“这就是你读书的心得?”
高樟也没料到高孟男猛然变脸,被他一声断喝吓得够呛,畏缩道:“二伯何以动怒,小侄说的本是实情……夫人独自坐镇南疆这么多年,受其恩惠者不计其数,而秘书长更是犹如京华首辅。
这二位婶娘一个主兵,一个主政,从今日大少爷言行来看,恐怕二位婶娘私下交情也是极好的。眼下六叔已然是当朝首辅,日理万机,岂有精力过问南疆?如此,则我京华、我南疆,岂非有牝鸡司晨之忧?”
高孟男深吸一口气,缓缓道:“你还有什么想法,不妨一次说了。”
“说就说,小侄事无不可对人言。”高樟硬起脖子,道:“六叔做了首辅,还把那碍眼的沈一贯也打发走了,现在只有一个周咏在他身边当举手阁老,内阁无非是六叔一人主政。
此时朝廷又在向西北用兵,六叔的心思必然都在朝廷大政,根本顾不咱们南疆这块儿。眼下大少爷先来,秘书长马也要到了,之后想必便是夫人南下……二伯,如果说二位婶娘关系密切,大少爷又一门心思亲近母亲和姨娘,事事都只听她们摆布,那我们这些高家宗亲算什么?总不能咱们反而成了外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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