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然请动高拱这位翰林编修为其写墓志铭,可见阶层提升了。
当然,本书一开头就提到过,高拱因为在京不肯受贿,在乡不许增田,所以在京师的日子长期过得紧紧巴巴,主要创收业务就是帮人写墓志铭。
按照他的说法,做这事不用出卖良心,了不起也只是帮人家把其祖先的功业夸耀一番,三分功业夸得仿佛有七八分,但终归不必说假话,算是个不污清名的勾当。京师居,大不易,这实在是没办法的事。
不过,无论高拱对此的态度是不是仅仅收钱码字,但随着他本人的地位日益提升,骆家反而抓住机会巴结上了他。只是高拱本质上对锦衣卫提防得很,不愿意与之走得太近,于是双方一直都处于一个若即若离的状态。
然后,高务实就出现了。
略过一些高务实常规的打造人脉操作暂不去提,后来高务实在宫中就曾经用到过骆家的力量,彼时骆家那位出面的锦衣卫大汉将军,正是负责某处宫门守卫的骆秉良。
骆秉良是谁呢?是骆思恭他爹,也是刚才提到的那位嘉靖朝锦衣卫指挥使骆安的侄儿。
嘉靖四十年的时候,骆安之子骆椿英年早逝,没有留下子嗣,于是骆家便将骆秉良立为骆安嗣子,以骆椿“亲兄”的名义袭职。但此处有个麻烦,那就是骆安的指挥佥事职级,已由骆椿承袭了一辈,所以骆秉良只能降袭祖职为正千户带俸。
因此到骆思恭这一代的早年,骆家的家庭经济已落到比较窘迫的状况,而骆思恭早年也只好通过京卫武举来获得上升途径。
但是等到骆秉良为高务实立下功劳,骆家的日子顿时翻身,比原历史上过得更滋润一些。而高务实作为早知道骆家此后会发迹的人,也是有心栽培。比如到了现在,骆思恭已经混到了“锦衣卫南镇抚司佥事管事”。
这个职务的意思是,他正式职务为“锦衣卫南镇抚司佥事”,而后缀的“管事”二字则是在镇抚使无人担任的情况下实际管理南镇抚司事务,可以认为是后世的“代理xx”。
那么问题来了,前任南镇抚司镇抚使是谁?没错,正是上一章提到过的高务实五哥高务本。
高务本是因为高务实要退出对锦衣卫的直接掺和而自请辞任的,但是他辞任之后朱翊钧不知为何,却至今仍未任命新的南镇抚司镇抚使,只是让骆思恭以佥事管事南司。当然,合理推测自然是朱翊钧想要给高务实一个面子。
反正不管怎么说,骆思恭他们家老早就和高家有些不远也不近的关系,高务本则还对骆思恭有些知遇之恩,这总是没差的。从朱翊钧今日的表现来看,他也把骆思恭当心腹看待,其中道理就很耐人寻味了。
至于他们此刻提到的王之桢,本书前文也说过,为免读者诸君忘记,稍稍介绍:王之桢是王崇古的孙儿,王崇古是张四维的舅舅,张四维是高务实的舅舅……因此皇帝说王之桢与高务实算是远房表亲。
你看吧,之所以三国里一提到袁绍,言必称“四世三公”,道理放在如今的大明也是一样。人脉这种东西,几代人积累下来之后就是如此错综复杂而又时时刻刻都在发挥作用。
高务实的厉害之处当然多,但他是高文正公的衣钵传人这一点近年来总被人忽视,其实何止这一点,他还是“承三代首辅之余荫”呢!这其中的政治能量有多强?
为什么那么多改革别人不敢干,他偏偏就敢?
只凭考得好?只凭立功多?只凭圣卷隆?当然不是,这三代首辅之余荫虽然平时看不见摸不着,但它确实存在,而且无时无刻不在发挥巨大作用。
一个首辅做几年,门生故吏就遍天下了,三代首辅做了十几年,这门生故吏得多到什么程度?这年头又讲究一个不能背叛师门,到最后的结果自然就是高务实在朝中一呼百应,生生逼得当初排名在他之前的许国等人毫无抵抗之力。
实学派之中,以前还单独有个“高党”一说,现在好了,两者其实已经合二为一。实学派就是高党,高党就是实学派!
骆思恭此刻听得皇帝的疑问,心里也是咯噔一声暗道不妙,然而他搜肠刮肚仔细回忆了一番,仍然没想起王之桢还有什么其他暗示,不得不苦笑道:“皇上,臣虽愚钝,到底只是早上发生的事,还不到一个时辰呢,绝不会是忘了。”
“嘶……”朱翊钧倒抽着气,一脸思索,摸着下巴自言自语:“居然只说了这些?”
“着实只有这些。”骆思恭再次表态道。
“好吧,好吧,这些就这些。”朱翊钧皱着眉头,忽然又问道:“那么,他有没有提及南宁候什么事?不拘何事,但凡是有,你就说来。”
骆思恭似乎也想起了什么,连忙道:“皇上,要说提及南宁候,那还真有。王都督说,前几日南宁候把他的长子高渊派去暹罗了,而且不仅是高渊本人,南宁候在京郊别院中的三千家丁也被带走了大半,如今只留下了约莫五百人。”
朱翊钧眼中陡然闪过一抹精光,恍然道:“原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