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高务实面带微笑不同,刘馨这次却很严肃,缓慢而坚决地道:“避免莫卧儿皇室的信仰在当地生根发芽、广泛传播。”
高务实闻言收敛了笑容,略微思索便点头道:“不错,这的确值得重视。”
莫卧儿皇室的信仰其本身教旨并无问题,但在特定的情况下容易极端化、狂热化、政治化、诡秘化,进而形成对世俗统治的严重威胁,容易搞出****的国家体制,这是高务实作为无神论者很难容忍的。
至于刘馨为什么也对其很敏感,则大多是因为她前世的观感,认为其在压迫女性方面很难随着时代进步而进步,不如尽早控制其传播。
不过,高务实沉吟一番之后却又产生了新的疑问,皱眉道:“莫卧儿皇室的信仰需要压制,这我能认可,但当地的印度教怎么办?”
“印度教?”刘馨茫然道:“好像它和佛教有点渊源?”
“有渊源,但完全是两码事。”高务实露出一丝厌弃之色,道:“我看你对印度教不甚了解,但我简单介绍一下你就知道我的态度了——种姓制度。”
“哦,种姓制度!你一说种姓制度我就明白了。”刘馨恍然大悟,然后也露出厌弃之色,皱眉评价道:“真是人憎狗嫌。”
高务实稍稍一顿,问道:“你可曾听说过印度教的《摩奴法典?”
刘馨想了想,摇头道:“没听过,是印度人的《汉谟拉比法典吗?”
高务实轻哼一声:“此二者在其发源地的地位和影响或许能比一比,但依我之见,用《摩奴法典去和《汉谟拉比法典作比,当真是太侮辱汉谟拉比了。”
刘馨讶然道:“为什么?这《摩奴法典有什么不好的地方?”
“哈,何止是什么‘不好的地方’,要我说这《摩奴法典如果是一个人,那就是头上长疮脚底流脓——坏透了。所以我觉得最适合它的评价就是四个字:万恶之源。”
刘馨还头一次听到高务实用如此厌恶的语气去评价什么,尤其对方还是一部法典。她不禁颇为震惊,问道:“这部法典到底写了些什么,竟然让你如此厌恶?”
高务实吐出一口浊气,道:“印度自古至今,经历了几种社会形态,种姓制度却一直延续下来,成为其历代剥削阶级的统治工具,而为了维护这种制度,印度的奴隶主们制定了很多的法律,其中最典型的便是这部《摩奴法典。”
“压迫工具我能理解,我是说具体来讲都有些什么反人类的玩意儿?”刘馨睁大眼睛问道。
“概括的说,这是一部为了剥削奴隶,压榨人民的法典。它宣扬人从诞生起便是不平等的。所以,不同种姓的人,权利和义务都完全不一样。与其说这是一部法典,不如说是用来欺骗人民的谎言。”
高务实冷冷地道:“这《摩奴法典首先就确认了婆罗门世间主宰的地位,其他种姓都是为了婆罗门服务的。然后根据不同的等级,制定了不同的法律,低级种姓不能对高级种姓有任何的不敬。”
刘馨点头道:“种姓制嘛,这个我还是有所耳闻的。”
“从你面不改色的模样来看,你顶多也就是听过一点,其实根本不了解内情。”高务实摇头道。
刘馨干笑一声,道:“当年的确没怎么太关心印度的事,偶尔听到一些也都只是些印度奇闻……负面的那种。”
“那我可真要给你介绍介绍这部万恶之源了。”高务实道:“这部法典之中,残酷的刑法是对低级种姓的人完全不平等的约束,等级越低则刑罚越重,绝非人人平等。
比如说,刹帝利和首陀罗同时辱骂了婆罗门,刹帝利只需罚款100帕那,而首陀罗就要用滚烫的油灌入口耳,以示惩戒。”
刘馨皱了皱眉,但看起来也还没有突破她的预期底线,因此简单总结道:“严格的等级制和严酷的肉刑——还有吗?”
“当然有,比如低级种姓的人若是用身体的某部分伤害了高级种姓的人,便要将那部分肢体斩断。而高级种姓的人就算杀死首陀罗这种低种姓人,也仅需以牲畜抵偿,比如一头牛。有时候甚至可以更简单,只要净身就可以。”
“呃,这一点可真是比大明现在还落后,至少大明律还不准主人家随意杀死家奴呢。”刘馨道。
高务实轻哼一声,又道:“何止如此,《摩奴法典还对不同种姓的衣食住行也做了相应的规定。比如不同种姓的人不能呆在同一个房间,不能同桌吃饭,甚至不能饮同一口井水。不同种姓之间更不能通婚,总之都是为了使这种种姓的划分永久保持。
每个种姓的人有着自己的机构,处理内部事务,监督本种姓人对《摩奴法典的遵守情况,若有违反,轻则予以处罚,重则开除出种姓。
被开除出种姓的人就是贱民,也叫达利特。他们只能从事最低贱的职业,如抬死尸,清粪便。走在路上,要佩戴特殊的标志,甚至口中还要发出特殊的声音或是敲击某种器物,提示高种姓的人及时躲避。因为《摩奴法典认为接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