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变一事。此事败露之后,申、王二人虽因天子帝师的资历未被深究,却也只能暗然下野,从此退出朝廷中枢。
然而他二人退得太意外,继位顶替的赵、沉二人在天下人眼中都不是合格的辅臣之选:一个被认为碌碌无为,一个则是公认的声名狼藉,心学派至此在内阁之中失去了与实学派分庭抗礼之能。
试问,如果诸位是赵志皋或者沉一贯,为了扭转这一显而易见的巨大颓势,还能怎么做呢?
原先在官场上被默许的斗争手段,在他们的前任那里早就试了个遍,事实证明起不了作用,根本不是老爷的对手。那么现在轮到他们了,他们还能依靠那些合理的手段来行事吗?”
刘馨这番话可谓一针见血,虽然她提到的过程都是高务实一路大杀四方般的取得连胜,但因为现在需要带入心学派重臣们的思维来推论其行止,反而让所有人都觉得极其压抑,同时也认识到高务实这么多年来给心学派造成了多大的压力。
于是,场面一时十分阴郁沉重,大家都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心学派至此已经输无可输,自然会变得极其危险,无论什么阴毒手段都可能施展出来了。
“呵呵,这么听起来,倒像是我的不是了。”高务实笑了笑,说了一句仿佛是为了缓解气氛而无心的玩笑话。
不过众人都没有笑,黄止汀反而有些忧虑地道:“心学到底是有底蕴的,若是他们真的认为自己已经被逼上绝路,开始困兽之斗,这对老爷而言可不是什么好事。妾身想要不干脆先下手为强,好好布个局,将整个心学派高层与重要家族一网打尽,以绝后患!”
到底是杀伐果决的“女爵阁下”啊!黄止汀面临这种局面时的第一反应根本不是缓和矛盾、不是政治妥协,而是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来一波大的,彻底灭掉对手。
然而这次不等其他人表态,高务实直接出言否决:“万万不可。”
黄止汀问道:“为何不可?”
高务实摇了摇头,又叹了口气,道:“心学派若被彻底覆灭,则我实学派在朝中便真是一家独大、无人可制了。夫人以为,皇上对此会作何感想?”
“至少迄今为止,皇上对老爷都可谓是信重无双”
“那又如何?”没等黄止汀的话说完,高务实便再次摇头,认真地道:“我是我,实学派是实学派。即便皇上对我着实信重无双,终此一生都不会怀疑我有不忠之心,可那又如何呢?我总有致仕的一日,而实学派只要能让朝政良好运行,却完全可以一代一代传承下去。
但问题是,为人君者最担心的便是朝中只有一个声音,因为一旦如此,那么这个声音若是有朝一日忽然觉得自己其实并不需要这位皇帝高高在上,那么这位皇帝还有必要存在下去吗?”
黄止汀不说话了,只是深深叹了口气。
刘馨则道:“话虽如此,但老爷若是想要在当前的情况下对赵志皋、沉一贯等人释放善意,妾身以为恐怕也已经来不及了当前他们的计划恐怕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如往常陷入思索一样,高务实右手的指头开始有节奏地轻轻敲打着扶手,但却没有做出任何表态。
“老奴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高陌忽然开口道。
高务实还是很重视高陌这位跟随自己近三十年的老人的,闻言中断了思索,颔首道:“陌叔请讲。”
“老奴这些年掌管内务部,也算是见惯了阴狠毒辣之辈,因此刚刚想到一种可能”高陌深深皱着眉头,缓缓道:“方才夫人说,那些人如果真要双管齐下,以皇上之英明恐怕定会生疑,老奴深以为然。
那么,会不会有这样一种可能,那些人并不只是想要双管齐下,而是横下一条心来,打算三管齐下呢?”
“嘶”在场之人简直齐齐倒抽一口凉气。这个设想可真是太惊人了,什么叫“三管齐下”?第三“管”是什么?
弑君?
弑君!
这一下子别说其他人了,连早已习惯了维持“宰相气度”,各种场合之下都能保持“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高务实都变了脸色。
他的确深受震撼,心里的第一反应就是:草泥马,这群人该不会真的丧心病狂到敢打弑君的主意了吧?
但是马上他的理智就告诉自己:草泥马,这还真就又可能!
为什么有可能?因为只要把“弑君”当成心学派计划中的一环,那么整个原先看起来无论如何都有巨大缺陷的破计划,这一下子就全都说得通了!
看看这个“三管齐下”吧:
第一管:让皇嫡子夭折。于是太子的册封大典就没戏了,大明再次进入君无嫡子的境地。此时成年的皇子只有皇长子一人,一旦天有不测风云,那么他理论上就是最佳的帝位候选人毕竟常言说得好,“国赖长君”嘛。
第二管,让高务实请辞丁忧。之前皇帝之所以一直能拖着国本之争这么多年,在外界看来,最关键的原因就在于高务实这位实学派党魁一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