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可救止。”
而孟森也曾道:“至明之廷杖虽酷,然正人被杖,天下以为至荣,终身倾慕。”
可见,所谓“廷杖之下,士风颓靡,只懂阿谀奉承”之论调,恐怕与明士风之实况所不符。以廷杖之说而论明代君权之空前膨胀,其实难以成立。
那么大明朝的君权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既主导行政之决策权,所以大明的君主看似独c,而由于言路之开放,导致君主又处处受制,只能以表面宽大的“留中不发”手法处理。
这一切的背后,其实是君权面对言官们史无前例的激烈抨击而无力处理,只得自我“摆烂”、不予理会。
这种置若罔闻看似是帝王的傲慢,其实事实正好相反,这是君权面对过于强大的舆论和道德压力所展现出的无能为力,是典型的疲弱不堪。
当然,原历史上的朱翊钧与当前的朱翊钧显然有所不同。如果说原历史上的朱翊钧是被文官集团的“非暴力不合作”给搞得没脾气了,那么现在的朱翊钧相对而言日子却好得多。
朱翊钧现在处境的“好”,可以说主要是依靠实学派改革得来的,当然也有高务实凭借这些改革而打出的数次大胜作为加成。
实学派改革的目的归根结底就四个字:富国强兵。从其所达成的阶段性效果来看也正是如此。
从富国的角度来看,户部岁入相较于嘉靖末年和隆庆朝已经翻倍都不止,而且很多不必要的支出又被砍掉了——例如宗室开支减少了三分之二,驿站开支减少了四分之三,原先年年亏损还祸害九边的官营军工大部分关停等等。
一边是不必要的支出大幅减少,一边是户部岁入大幅增加,这一进一出之间,朝廷的财政体系立刻从濒死边缘恢复了活力。现在这局面,不说完全健康吧,至少不再是病入膏肓的模样,这是毫无疑问的。
从强兵的角度来看就更加直观了。原先的京营号称有四十万大军,外界也以为至少还有二十万左右多少有点战斗力,可事实却是百无一用。
当时的京营到了什么程度?连京中要举行些象征性的仪式需要点卯时,京营都得花钱雇人充门面。真就只在名册上养着几十万大军,但要花的钱倒是一文都少不得。
现在呢?京营还真就有了三四十万人,但其中三十万左右都在生产建设兵团,他们只负责干活、不负责打仗,打仗的事全部交给了六万多人的禁卫军,而禁卫军则已经证明了自己非常能打!
生产建设兵团一成立,原本只存在于名册的士兵很快就齐活了,这不是高务实懂法术,而是他懂人心、懂制度。
实际上,现在这个京营生产建设兵团的本质是什么?是京营联产承包责任制。
没错,这玩意虽然挂着“生产建设兵团”的名,但高务实其实是搞了个红朝“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的扩大版——但却不是人民公社。
为什么呢?因为京营在大明这两百年下来,已经在某种程度上私有化了——众家勋贵就是京营的“实际持股人”。(这其中的原因我记得本书前期提到过,这里就不复述了。)
在这个层面上,高务实除非想一步登天搞社会主义,否则就只能激发各家勋贵的积极性,利用他们的主观能动性来改革。
这要怎么改?当然首先要承认他们的既得利益,然后靠着皇帝本就拥有的大义之名从中分一杯羹——顺便把原本的包袱也甩掉。
所以现在的生产建设兵团是怎么弄的?勋贵们实际控制生产建设兵团,朝廷的戎政侍郎负责全面监督,皇帝再派御马监太监专门监督财务,最后三方分成:全部利润的七成归勋贵,两成归皇帝,一成归户部(但会返回给兵部)。
为啥七成的大头都归勋贵呢?因为禁卫军要归他们出钱养着。朝廷只管打赢了仗之后的赏赐,却不管日常开销、装备更新等等。这就充分体现了高务实一直坚持的“权利与责任挂钩”理念。
由于朝廷不养禁卫军这支全国装备、训练都最好的六万多大军了(以前按兵册要给几十万大军的钱),包袱完全甩了出去,同时还有一笔不小的收入,这也是“一进一出”。
至于九边和各地卫所,目前的改革就还没有完成,各地的情况差别也很大,不过按照高务实地规划,以后基本上也会按照禁卫军的模板来搞。
如果按照后世的眼光来看,大概可以这么说:家丁好比签合同的志愿兵,是精锐的作战部队。卫所兵好比义务兵,但基本不承担军事任务,而是分别去负责务农、务工等经营类活动,以其部分收入来养本卫的作战志愿兵。
不过这件事高务实还没有全力推行,因为这里头还有些矛盾不好解决。
比如说,九边肯定是作战兵云集之地,但九边的经济水平肯定赶不上江南、两广(广西现在有最强的制糖产业,已经比过去富裕多了)。
这样一来,九边地区需要的精兵多,但其卫所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