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吉并未对此回应,只是遥望天边,说道:“孙七郎,来坐。我有一事向与你商量,我想在明年将日本一分为五,其中四部分由你掌管,只留一部分给拾,你看可以么?只需要九州就好,如何?”
秀次神情紧张,急欲表明未有贪恋关白职位之意,道:“太阁殿下,等到少君成为关白,莫说其一,全日本皆为其所管辖,到那时”
还未等秀次说完,秀吉直接打断,道:“不,我并不是在谈那么遥远的事,若是拾到了能够理解我这句话的年纪,我只想告诉他,九州是你的国家。仅此而已。”说罢继续看着秀次。
见秀次显得有一瞬犹豫,秀吉便立刻说希望秀次能将刚才那番话留在记忆里,随后扬长而去。只留秀次在原地不知所措,悔恨自己反应迟钝,又惹秀吉不悦。
秀次返回京都后,将疑虑说给秀保和秀俊,二人均认为秀吉似乎仍对秀次非常信赖,秀次则并不认为秀吉言行有包含信赖之意。
他说道:“若是信赖,那为何要说出先交出九州这番话?这分明是为了防止有朝一日少君不被我消灭,而先发制人的策略。我本就没有丝毫加害少君的打算,但舅父若是已有此念,那必将埋下祸根。”
秀次对此一直深感不安,心烦意乱之下便前往热海温泉疗养。在疗养期间,他接到了秀吉的书信,秀吉希望定下秀次之女将来嫁与秀赖,家臣纷纷恭喜。
然而秀次却大声喝问:“有什么好恭贺的!如此重要决定为何这般随意!我若是违逆,太阁势必降罪,若是同意则委屈小女,该如何是好?”
秀俊献计:“太阁殿下素喜能乐,不如殿下演习能乐如何?消弭鸿沟或许正是上上之策,若是您能在太阁殿下面前表演能乐的话,太阁殿下定会十分欣喜的。我闻宇喜多秀家殿下为能乐名家,如今朝鲜那边已经暂时停战,他不需要再作为总大将出阵,可以请宇喜多殿下回来指导您。”
这似乎也是可以的,于是丰臣秀次以关白身份请来宇喜多秀家教导自己能乐,宇喜多秀家赶回之后,对其道:“演好能乐,一定要看到自己所演,感受到另外一个自己,就算双目直视前方,也要将心放在后方。我宇喜多秀家无论战斗时也好,演能乐时也好,皆以事无巨细著称。为使太阁殿下欣喜,请关白殿下用心准备。”
于是宇喜多秀家开始从抬脚、腰、腹开始练习能乐,他教得十分尽力,但秀次却发现丰臣秀俊居然心不在焉。
在秀次的询问下,才得知太阁殿下有令,要丰臣秀俊去作毛利一门小早川隆景的养子,改名为小早川秀秋。
一听这话,秀次终于忍不住叹息道:“开始了,太阁殿下已经开始剪除碍事之人了。从此以后你便不再属于丰臣家,而在你之后,下一个不属于丰臣家的人应该就轮到我了。”
宇喜多秀家见丰臣秀次萎靡不振,甚至对丰臣秀吉心生猜忌,顿时颇感不悦,从旁劝道:“关白殿下,在下有一言自问不可不说。虽然在下没有丰臣家的血脉,但素来将太阁殿下当做父亲大人一样崇拜仰慕。即便是太阁下令让在下前往地狱,在下也会欣然前往!
只因殿下的一句话便忽喜忽忧,诸位之心意恕在下实在想不明白。我为殿下而生,为殿下而死,只为殿下而存于世上请问关白殿下是否还要继续练习?”
宇喜多秀家对丰臣秀吉的忠诚确实没人能否认,秀次也无话可说,只好继续拜托宇喜多秀家用心教导。
宇喜多秀家高歌道:“花开一期,竞艳而频放之花,非真花也”就这样,在宇喜多秀家的教导下,丰臣秀次的能乐演艺还真有了很大的进步。
不久后,丰臣秀吉在吉野吉水院召开吉野花见。此次吉野花见规模盛大,花株便有一万株以上,灿烂非常。除了关白丰臣秀次必来参加外,德川家康、前田利家、织田信雄、宇喜多秀家、毛利辉元、小早川隆景,岛津义弘、伊达政宗等众多显赫大名以及奉行众、七本枪等丰臣氏诸多家臣甚至部分公卿,都受邀前来参加这次赏花盛会。
这里头最受人瞩目的自然是丰臣秀吉、北政所及淀殿的座轿队伍,它们尽显华丽,千人欢呼。待丰臣秀吉入席后,花见正式开始。
花见分为茶会、诗会、能乐三部分,诗会时大家各抒诗意,秀次也作了和歌祝晴来咏颂樱花:治世之形,吉野之樱,虽润物无声,恰款款情殷。获得在座好评,到了能乐部分时,宇喜多秀家与丰臣秀次为丰臣秀吉演艺能乐,但丰臣秀吉看后却并不高兴。
演艺完毕后,秀吉点头道:“看来你对能乐的练习,练了很久。”
听到此言,秀次认为秀吉再抚慰自己而感到非常欢喜,宇喜多秀家也连声称赞秀次极有天赋。
谁料秀吉突然大喝:“孙七郎!你究竟在做些什么!身为关白,总领国政,事务繁多却一心苦练能乐?你这样只会被公家耻笑!我可不是为了看到这些才让你来做关白!你们这些人都在想什么,还一个劲称赞,全都发疯了吗!”
秀吉这一番陡然发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