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要求有大量的士兵,所以海盗们尽管要忍受种种不便之处,还要进行自我节制,但依旧会在每一次出征前尽量设法把尽可能多的人带到船上来。
不过,他们从来也不会是多余的人接舷战的损失有时几乎会达到全船人员的一半之多,所以海盗们绝不会嫌人多。
以上这些海盗们所经常表现出来的特性,也让席尔瓦更加确信眼前这艘挂着书剑旗的战舰并非海盗。
它以单舰挑战珍宝船队,不符合海盗们以多打少的习惯它没有占据上风,甚至几乎处在逆风中,若非是艘中式硬帆战舰,能跑3节都算它厉害它虽然做出接近舰队的动作,但在它校射之后却也没有继续全力接近,看起来它似乎更希望自己处在一个相对安全的距离,靠着长重炮优势放风筝打它更没有改换自己舰船上的旗帜,而是用语气强硬的旗语毫不犹豫地表明了自己的身份。
种种表现,都证明这是一艘有着官方性质的战舰这个官方是不是代表明帝国暂时还不清楚,但它至少代表着当前南中国海的海上主导力量在措辞强硬地对卡斯蒂利亚海军说法,甚至发出了战争警告。
哦,不止是警告,它甚至开炮校射了。对于席尔瓦司令官而言,这是一把已经伸到自己面前的刀。
席尔瓦既曾研究也曾见识过海盗们的打法,对于眼前这艘高速战舰,他认为与海盗船很有类似的地方,虽然其作战方式看来与海盗船完全不同,但有一点是确定的:在己方没有速度优势的情况下,对方如果打定心思要逃走,那自己是的确没办法的。
不过,对于这样的敌人并不能说就一筹莫展了。海盗船面对珍宝船的时候,除非实在力不能战,否则一定会死死盯住,直到他们找到破绽为止。
眼前这艘京华战舰应该也是如此,它不会因为自己率队转向马尼拉就放弃“搜查”,它一定会紧紧咬上来,不让自己好过。
席尔瓦清楚自己要采取的战术,就是自己在假意前往马尼拉的时候,舰队与身后的京华战舰不能成鱼贯状,也就是不能用舰艉对着它的舰艏,而应该跑出一个弧线,让自己的舰队与他们层斜角。
当这个斜角的度数越来越早有准备的珍宝船队忽然加大力度转向,并挂满帆加速,靠近京华战舰。此时珍宝船队还要呈分组包抄态势,让敌舰无论从哪个方向转向都来不及冲出包围圈。
席尔瓦的这一手的确有些出乎罗远所料。他在望远镜中发现,刚才还来势汹汹地西班牙珍宝船队在经过自己一轮校射之后,居然毫不犹豫转向开溜了。
这个动作让他颇为诧异:西班牙大珍宝船虽然顶着“珍宝船”这样一个名字,听起来仿佛就是简单的货船一般,但实际上这是披着羊皮的狼。
人家那是1200吨的军用大盖伦,用老爷交待的话说,他们在遥远的美洲“能于成群结队的海盗船中横冲直撞”,绝非手无缚鸡之力的运输船。
更关键的是,西班牙军用大盖伦对京华来说并不算什么秘密,京华和许多大明海商在马尼拉港都见过他们的船队,也见过他们船上那数十门大炮。可以说,这六艘大珍宝船的火力远比他的“左翼轻骑兵”号强大,尤其是近战火炮,更是强了不止一个层面。
在这种情况下,对方居然二话不说就退了?
罗远不由得冷笑一声:“我来诱敌,他倒也想诱我?哼,有点意思。看来还是老爷高瞻远瞩,西班牙人的确不是咱们过去面对的那些海盗能比的。我甚至怀疑,他们比当时邦都朗外海海战时的葡萄牙人还要厉害一些。”
邦都朗外海海战,是当初高璟在安南南部的占城国外海探查时,遭遇了打着缅甸东吁王朝旗帜的佛郎机舰队,对方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原因,摆出威逼的阵势,要强行将高璟舰队驱离事发海域而爆发的一次海战。
这场海战,高璟方面没占到什么便宜,武装运输舰战沉了一艘,重创放弃了一艘,另有多艘受创。不过对方也没捞到好,四艘战舰损失惨重,还有一艘被围之后投降。
后来战报上呈到高务实那儿,仍然给高璟算了战胜。但实际上高务实是倾向于认为自家舰队表现略逊于葡萄牙人的,只是由于高璟当时率领的舰队有比较明显的数量优势他当时有大小二十多条船,而对方只有七条大船却没有小船所以最终是葡萄牙人率先撤离事发海域。
京华内部尤其是两洋舰队与南北两大造船厂内部,对这次战斗翻来覆去研究了好多次。总体看法就是葡萄牙人海战娴熟,并且有非常充足的“以少打多”经验,也非常能发挥自家战舰的优势,是一个不好对付的敌人。
而现在罗远和西班牙大珍宝船队一照面,仅仅从一次不算交手的交手中就判断出对付舰队比葡萄牙人还难对付。这个难,不仅仅是难在对方的军用大盖伦比葡萄牙人当时的那批船更大更强,更难在对方的指挥官一看就相当有经验。
罗远甚至认为,对方可能已经看穿了自己的诱敌任务,这就更加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