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这个时候辽东眼看着都要彻底糜烂了,你还把自己手里目前最靠得住的一笔财权放弃掉,这……是个什么神操作?
其睿智程度,恐怕和崇祯自废厂卫差不多。
由此可见,朱常洛的水平完全靠不住,比他老爹朱翊钧差了八条街。
朱常洛靠不住,朱常洵同样不靠谱。
国本之争中发生的烂事先不说,只说其受封福王、之国洛阳以后。这位殿下横征暴敛,侵渔小民,千方百计搜刮钱财,除了没胆子造反之外,基本坏事做绝。
当时朱翊钧与群臣冷战,无数奏疏送进皇宫都如同泥牛入海。朱翊钧对群臣上的奏章大多不理睬,唯独福王府的奏章不同,早上递交,基本上下午必有答复,对其要求则是无所不允。
有这样的便利,四方奸人亡命之徒自然纷纷趋之若鹜,聚集在朱常洵门下。而此后天启帝乃至更后来的崇祯帝即位后,因福王是帝室尊属,是血系最近的一支藩国,所以对他也很是礼敬。
然而地位如此尊崇的福王殿下有何表现呢?
这位据传重达三百十多斤的王爷一辈子醉生梦死,终日闭阁畅饮美酒,遍娼,花天酒地。流贼猖炽之时,河南又连年旱蝗大灾,人民易子而食,但福王不闻不问,仍旧收敛赋税,连最基本的赈济样子都难得做一个。
彼时,四方征兵队伍行过洛阳,士兵纷纷怒言:“洛阳富于皇宫,神宗耗天下之财以肥福王,今上却让我们空肚子去打仗,命死贼手,何其不公!”
当时退养在家的前南京兵部尚书吕维祺多次入王府劝说福王,对他说,即使只为自己打算,也应该开府库,拿出些钱财援饷济民。然而福王的反应在史书上记录得很简单:“不听”。
“不听”的后果很严重,崇祯十四年春,正月十九,李自成率军攻陷洛阳。福王与女眷躲入郊外僻静的迎恩寺,仍想活命。其世子朱由崧脚快,缒城逃走,日后被明臣迎立为南明的“弘光皇帝”。
他倒是跑了,然而体重严重超标走路都困难的福王无法逃跑,很快就被李自成军寻迹逮捕,押回城内。
半路,正遇被执的那位前南京兵部尚书吕维祺。吕老尚书激励道:“名义甚重,王爷切毋自辱!”言毕,吕老尚书骂贼不屈,英勇就死。
可惜福王熊包一个,哪肯自杀殉国?正月二十一见了李自成,立刻叩头如捣蒜,哀乞饶命。
李自成看见堂下跪着哭喊饶命的三百斤肥球王爷,也不知道怎么,反正就越看越生气,干脆让手下人把福王绑上,剥光洗净,又从后园弄出几头鹿宰了,与福王同在一条巨锅里共煮,在洛阳西关周公庙举行宴会,与部下同食,名曰“福禄宴”。注:此事结局众说纷纭,这是其中最戏剧性的一种。
当然,无论朱常洵之死是不是这么“精彩”,至少他死前那番表现已经足以丢光朱翊钧的脸面了。
即便高务实心里偶尔也会劝自己,毕竟此时的朱常洛和朱常洵都还年幼,现在培养或许是可以改变很多的。但怎么说呢,就好比让他另外选个时期穿越,他也不可能去跟张献忠混一样,让他改变对朱常洛和朱常洵的成见,实在太为难了。
不过,成见难消还不是最关键的问题,高务实真的打定主意不肯在他们二人中搞二选一,而非要想方设法让王皇后自己产下嫡子的原因,还是从政治大局来考虑。
这事儿不复杂,只需要做一个假设:高务实力挺朱常洵拜皇后为嫡母,在皇帝的偏帮之下,朱常洵取得了领先优势……试问心学派能答应吗?会放弃吗?
不要忘了,心学是“道德实学”,他们在其他的事情上或许有时候可以出于暂避锋芒考虑而退让、妥协,但在这件事上,他们是退无可退的!
退,就意味着他们这一学派存在的基石都被动摇,甚至是被打碎了!
类比来说,就相当于让高务实当众承认“祖制一字不可易”一样,根本没得谈。
所以归根结底,高务实其实需要达成三个条件:既要心学派不至于暴走,搞得文官集团内部彻底割裂又要让自己实学派一方能够取得胜利同时还要避免皇帝从此以后消极怠工,与文官集团搞长期冷战。
唯一的解决办法,只有皇后自己诞下嫡子。
刘馨听完高务实的分析和解释,也不禁叹了口气:“这位王皇后的肚子可真是事关重大了,而且被你这么一说,连我都有些担心起来……你说今天这流言……该不会瞎猫碰上死耗子,真给说中了吧?”
刘馨所说的流言,就是陈矩和高务实提起,高务实刚才又告诉刘馨的:今日午后,京师已经有一则新的流言传出,说皇后娘娘因生产皇长女时伤了根本,今后已不能成孕了。
高务实其实心里也不是百分之百肯定皇后没事,不过还是说道:“黑顶为此费劲了心力,我又调动宫中的力量,把皇后生产皇长女时的各种表现全都整理了一番,甚至还包括在那之后皇后的饮食起居等各种细节,全部汇编成册交给濒湖先生过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