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明代一直都是可以“挂冠归隐”的,比如父母去世,有很多官员上疏请辞之后根本不等朝廷答复,直接把乌纱帽往衙署一放,潇潇洒洒就“夜奔归家”了,朝廷是没法计较这个的。
别丁忧,其他原因也一样可以“挂冠归隐”,比如历史上李廷机请辞了一百多次都没被批准,他就自己把自己这个首辅都给“解雇”了,挂冠回了老家,皇帝也没追究。
历史,有时候真比还神奇。
回过头来,有明一代锦衣卫权势之所以有所消长,原因正在于此全看皇帝的意志。
至于,理论上锦衣卫出动搜捕,还应该通知五城兵马司之类的问题,相比之下就都是细枝末节了,其实不那么重要。
重要的就是这个驾帖。
高务实当然不认为朱翊钧会给刘守有搜查白玉楼,甚至抓捕他高务实的驾帖,但问题在于,刘守有如果没有这个驾帖,他是怎么敢如川大妄为的呢?真就拼了老命,脑袋别在裤腰带上干这一票了?
面对高务实的问题,高陌语速飞快地回答道:“带队的缇骑办事校尉只是奉命行事,驾帖不在他手中,在刘守有那儿。”
高务实冷笑道:“刘守有好大的狗胆,他哪来的驾帖!”
刚到这里,前庭院正门那边匆匆跑来几名家丁,老远就朝高务实抱拳行礼:“老爷,南门口有一群举人老爷要联袂拜访您,带头的一个好像还是个中书舍人。”
高务实的眼睛微微一眯,问道:“哦,只是余印君?刘都督不在吗?”
印君,不是字,也不是号,是一个俗称。明代的舍人分为中书科舍人、直文华殿东房中书舍人、直武英殿西房中书舍人、内阁诰敕房中书舍人、内阁制敕房中书舍人五种,均为从七品。
其中,中书科本不称科,只因与六科均在午门之外,官署相联,时人习惯称之为科。此署中设二十人,不分长贰,通常以年长者一人掌印,称“印君”。
余廷槚其实不是此署中最年长者,但架不住他老子是文华殿大学士余有丁,因此这“印君”就归他当了。
那家丁回答道:“回老爷的话,没有瞧见刘都督,为首一人就是余印君。”
高务实眉头大皱,心道:这次可见了鬼了,居然又料错了?
转念一想:不对,这不是我计算出错,而是刘守有这次恐怕真的是不打算照规矩办事了。
可刘守有如果不按规矩出示驾帖,那他除非把整个锦衣卫十四个千户所全部拉过开,否则根本不可能压住见心斋的高家家丁,刘守有本人既然是“搞情报的”,他就不可能不知道这一点。
现在刘守有手下的人能拦住高家的步丁们,是因为高务实这么多年来一直三令五申,不允许他们违法。换句话,如果高务实撤销这个命令,或者干脆下令反抗,刘守有此刻能够带过来的人不可能镇住场面。
最起码,高务本、王之祯手底下的人他这次就肯定一个都不会调。
那么刘守有唯一的办法就是……伪造驾帖!
这可真是破釜沉舟啊。
伪造驾帖、伪造刑科大印,这要是一旦案发,他刘守有的脑袋能不能保住都不好!
不过高务实现在可以理解刘守有的想法了:只要坐实了他高务实勾搭长公主一罪,或者干脆污蔑到底,高务实是欺骗长公主,甚至强迫长公主,那么这伪造驾帖的事就立刻变得情有可原起来,甚至还是“行事果决”,不但无罪,反有大功现在是大明朝,可不讲什么“程序公正”这种后世的法律原则。
高务实忍不住冷笑起来:“我倒真是看了这位刘都督,此人若是生在永乐朝,怕是不比纪纲的威风稍逊。”
高陌也想明白了其中道理,急得额头冒汗:“老爷,现在怎么办?”
“急什么?”高务实却并不慌,淡淡地道:“长公主既然已经回宫去了,刘守有在我这里闹得越凶,事后他就死得越惨。”
高陌轻咳一声,声提醒道:“可是老爷,黑顶里有很多资料……而且,大校场的库房里不仅有大批火器,甚至还有火炮,这个到时候怎么解释?”
操,坏菜了……
高务实也吓了一跳,他见心斋里的训练都是实弹训练,除此之外,由于一贯怕死,见心斋还储存了大量的武器弹药,乃至于最新式的火炮,以避免出现意外之后一点抵抗力都没樱
原本这都是最后的后手,因为他一直认为自己的身份摆在这里,东厂提督又是自己人,谁也不可能来查他刘守有按理也是东厂监督着的啊。
所以现在这么一来就麻烦了,为了配合朱翊钧的引蛇出洞,再加上没料到刘守有竟然如此豁得出去,眼下居然有把自己搭进去的危险。
但急了没几个呼吸的时间,高务实忽然又镇定下来,眉头舒展,笑道:“无妨,这事儿麻烦不大……你赶紧派人通知成国公他们,就我这里那批卖给京营的武备已经到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