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塔马湾的“湾尖”处有两大河口,正北方向的河口是锡当河的入海口,正西方向的河口则是勃固河的东出口。而此处“湾尖”虽然是两大河口的汇聚地,但地势开阔,水流平稳,加上陆地三面环绕,其实是一处很好的天然避风河口港。
然而由于东吁王朝是个陆权王朝,对于海洋比大明还要轻视得多,所以此处并未建设港口,周边的居民也不多,仅有几处小村庄,加起来人口最多数百。
京华远征舰队的一百多艘大海船这一日到达此地,几乎将此处海面遮蔽起来。
谅山号旗舰上,黄芷汀站在临时的点将台前,面前是为数高达数十人的水陆两系将校。或许是由于缅南气候炎热之故,她今日没有披甲,而是身着一身正经的大红纻丝武将官袍,胸前绣着象征三品武将的老虎补子,有着一种别样的美丽。
不过从她口中说出的命令,就不那么“美丽”了。
“黄豹,你带本部狼兵,乘船三艘北上,占领小城锡当,封锁锡当河河口。凡遇阻拦,持械者,杀未持械者,逐。”
“是,末将领命!”黄豹是黄芷汀麾下头号大将黄虎的弟弟,武勇略不及乃兄,但为人沉稳,甚至还考过童生,这在狼兵中来说,也是文武双全的人物了。
“高思进、阮松,你二人皆率本部为大军先锋,溯勃固河西进,若河道可通航至勃固城外则直抵其城若河道淤塞不能直抵,则在不可进处落锚,下船前往。高思进为先锋主将,阮松为副。”
“是,卑职等领命。”
“另外,不论水陆,抵达勃固城外之后不得擅自炮击攻城,待会儿本都统会给你们两千份已经抄誊好的。你们要想方设法让勃固乃至周遭百姓知晓,我大明天兵此来缅甸只为讨莽,除非遭到攻击,否则不会主动伤害孟族百姓一人,你二人可明白?”
“明白,都统。”
“我说的是不伤害谁?”
二人一愣,但还是答道:“百姓,不伤害百姓。”
“错!”黄芷汀冷冷地道:“我说的是不伤害孟族百姓。”
“是是是,卑职听明白了,不伤害的是孟族百姓,缅族不论。”
黄芷汀瞥了他们二人一眼,没再说话,而是继续点将:“高璟,待我军主力上岸之后,你先在此港湾建些临时码头做停靠之用,然后派出舰队,分巡大光、壁磅、直通、栋瓜、比林等处。若有临海渔村或大小城池,则射出檄文,使当地孟族百姓知晓我军来意。记住,非必要不得攻城,不得杀人。”
“卑职领命。”
“其余诸将各率本部,与本都统在此下船扎营,修整一日之后西进勃固,海症严重者留在此地营中安养诊治,本都统会留下五百人为伤患护卫安全。”
“遵命!”
黄芷汀命令下达完毕,目光转向旁边的一位白人老者,微微一笑:“阿尔法罗神甫,德布里托的事,就麻烦你操办了。”
阿尔法罗微笑着躬身一礼,道:“都统阁下请放心,明军主力不在,军中虽有大海船百余艘却毫无防备,船上还载有用于收买缅甸各族的大量精美丝绸、瓷器,这个消息足以让德布里托失去所有理智在您的妙计之下,我认为他一定会来。”
“再好的计策,也要有合适的人选来执行才有作用,阿尔法罗神甫,你的功劳一定会换来意想不到的好处。”
阿尔法罗微微笑道:“方济各会的传教士都是苦修士,我们不爱财富,所以我个人并没有什么特别期待的赏赐,我只希望大明帝国能够允许我深入内陆传播上帝的福音。”
“马六甲方面的大明海商已经将我的亲笔函带回广州,要不了多久便会送达高中丞手上,我想他会为你想办法的。”
阿尔法罗微微欠身:“非常感谢都统阁下的引荐和帮助,圣父若是得知这一消息,必然会遥祝二位万事顺利。”
黄芷汀现在已经知道他口中的圣父就是之前传教士们在大明时所谦称的“罗马大僧”,也就是高务实告诉她的“罗马教宗”,据说其地位在欧罗巴比皇帝还要崇高和神圣。
她虽然不信洋教,但和普通的大明百姓一样,拜神不怕多,人家愿意“遥祝”那也是好事,至于说天主教的属性是一神教之类,她是不在乎的。
“也祝教宗陛下万事顺意。”黄芷汀淡淡一笑。
阿尔法罗谢过,心中却微微叹息,意大利战争虽然看似打完了,但教宗陛下的麻烦还多的是,怕是顺意不到哪去不过这就没必要说了。
到了次日,黄芷汀带着修整一日的大军西进勃固。
走到离勃固只有不到三十里的地方,先锋军高思进、阮松派人来报,说勃固城守阿布拉邦已经派人联系他们,表示愿意投诚,不过城内有缅族军队两千余人,控制着城中的干邦沙底王宫和城门,他还需要一点时间想办法,希望大明天兵给他三天时间。
高思进、阮松不敢做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