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的午宴开得颇早,李廷机等三门生自然陪着自己这位恩堂一同用餐。
席间,师生之间都没有再说什么“正事”,反而开始说起一些趣闻轶事,轮到叶向高的时候,他稍稍犹豫了一下,道:“学生家乡福建福清,这半年来有一些不太好的传说,是关于京华的……”
高务实微微一怔,脸上笑容一敛,问道:“关于京华?什么传说?”
叶向高脸色有些沉重,道:“民间讹传,说京华买卖人口。”
高务实顿时有些莫名其妙,眉头大皱:“这是怎么回事,京华在福建只有海贸和水泥两项买卖,就连香皂的业务都是魏国公府和临淮侯府代理的,怎会出现这般荒唐讹传?”
叶向高却没有立刻回答,反而目视李廷机,问道:“九我兄在晋江可曾有所耳闻?”
李廷机闻言点头,直言不讳地朝高务实道:“恩堂,此事学生在晋江也有所耳闻,说是京华常以数两至十数两银子一个人买入人口,然后贩卖至海外,每年高达数万人……甚至还有传言,说错非福建巡抚是恩堂师兄,只怕早有人上京告御状了。”
高务实一听“每年数万人”倒是恍然大悟了,轻轻一拍桌子,道:“这是什么鬼话?京华在福建确实有大量招工之举,也的确是往所谓的‘海外’输送,但他们都是被派去台湾——哦,你们那里应该称之为魍港了,何来买卖人口之说?”
“那他们还回得来大明么?”叶向高和李廷机这次倒是很合拍,异口同声问道。
高务实又是好气又是好笑,道:“回当然是能回的,不过他们肯不肯回却不好说。”
这话有点古怪,李廷机一时没理解过来,不肯轻易发问,倒是叶向高反应比较快,闻言问道:“不知恩堂此言何意?学生听闻那魍港之地瘴疠极多,不仅人畜难活,而且能开田辟荒之处也少,怎有去了倒不肯回来之怪事?”
高务实想了想,苦笑道:“看来此事我得和你们从头说起……”当下便把开发台湾的计划前前后后讲给三位门生听。
听完高务实的话,李廷机松了口气,道:“原来如此,倒是学生多虑了。”
叶向高却脸色凝重,摇了摇头,深深皱眉,道:“恩堂,学生以为此事……其中有些蹊跷。”
“哦?”高务实心中一动,已经猜到叶向高的意思,但口中却道:“何以见得?”
“福建巡抚韩公是恩堂师兄,有他在福建坐镇,何以这般对京华不利的说法依然闹得民间议论纷纷?”叶向高沉声道:“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这谣言是有人在暗中推波助澜的,目的就是为了打击京华在福建民间的名声。”
高务实正要说话,一直没插嘴的方从哲居然也出声了,他轻咳一声道:“恩堂,这事儿恐怕不仅局限于福建,浙江那边也有类似的传言。”
高务实环顾了一眼同样神色凝重的三人,点点头,似乎是在对他们说话,又似乎是在自言自语:“看来我倒是小看了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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