仗着自己还有几天不怕蛊不怕虫,高务实牛逼轰轰地单独审问了那老头。
当然,安全起见,岑大禄的狼兵还是先把老头用一种高务实没见过的草藤给捆了个严严实实。那草藤上散发着十分好闻的药香,让高务实甚至恨不得问一问那是怎么弄出来的,只是考虑到这可能是岑大禄他们家的家传秘术,高务实最终还是忍住了。
空荡荡牢房中就剩下高务实和那老者两个人,高务实往狱卒特意给他搬来的太师椅上一坐,翘起二郎腿,道:“有什么要交待的,说吧。”
谁知那老者不仅没有主动坦白,争取宽大处理,反而还提问了,他十分郑重地问道:“你老朽是说,巡按是怎么会有眼的?”
高务实一愣,暗道:什么眼?我的眼睛正常得很啊,也不是丹凤眼的样子,难道他说的是之前黄芷汀所说眼皮底下的红点?
他虽然弄不清这老头口中的“眼”到底是指什么,但心中估计肯定跟阿梨姑娘脱不了干系,干脆直接道:“你认不认识阿梨?”
老头大吃一惊,老眼都要瞪出来了:“你说的可是沈梨沈凤使?”
怎么又跟“凤”扯上关系了?
高务实皱了皱眉,道:“她的确叫沈梨,但我不知道什么沈凤使,我叫她阿梨姑娘。”
老头急急忙忙问道:“那就错不了,她她给你吃了眼?”
“你是说那颗红色的丹丸?”高务实皱眉道:“她当时给了我一碗避虫汤,还放了一颗红色的丹丸,如果那就是你说的眼的话,那我就算是吃了。”
老头听完,好像被抽去了脊骨的蛇,一下子软倒在墙边,脸色一片惨白,喃喃地道:“完了,完了”
高务实道:“你到底在怕什么?难道她知道你对我下过手,就非要弄死你不成?可你连我这广西巡按都敢当场下蛊,难道还没有点承受酷刑的觉悟?”
“酷刑?”老头恢复了一点生机,冷笑道:“你们汉人那点手段,就敢称之为酷刑?”
“哟?”高务实也笑起来:“你可别坐井观天,别说北镇抚司和东厂的手段了,就算我广西按察司下属的狱卒牢头,会的手段也多着呢。”
老头不屑之极,连答都懒得答。
高务实皱了皱眉,道:“阿梨姑娘为什么要对你施以酷刑?”他心中暗道:阿梨姑娘用蛊虽然厉害,但听她的语气,她似乎更喜欢以蛊为药,而不是为毒,弄不好她根本不会什么酷刑呢。
老头对高务实不屑一顾,但一听阿梨,却又忍不住有些瑟瑟发抖,吞了一口吐沫,语气发涩地道:“沈凤使是太婆尊者,凤使是指她炼成了眼,太婆尊者是指她已经被确定为下任草鬼太婆你吃的那颗丹药本名叫丹,据说是练就眼所需要的药引之一,所以也被瑶民称之为眼。
眼是草鬼太婆驭使万蛊的根基,练成之后万蛊俯首,所以作为练成眼的药引,丹也无比珍贵,便是各家瑶寨的天长公、天练公都难得见到,更别说吃上一颗了。但凡能被赏赐服用丹的人,都会被认为是太婆或者尊者降法庇佑的贵人,如果有人敢对这样的贵人施以蛊术蛊毒,就会被看做是在挑战太婆或者尊者的尊严,一定会被太婆和尊者追究的。”
高务实心道:原来阿梨姑娘那丹砂一样的瞳孔叫眼,而且这么厉害。可为啥非要叫呢?因为是红色,还是不怕毒?咦,对哦,是百鸟之王,鸟应该是不怕虫的,难道是这样引申出来的意思?
不过高务实不打算考证瑶民的民俗文化,他关心的是这老头为何要来行刺自己。
高务实问了之后,老头稍稍犹豫了一下,可能是阿梨对他的压力过于巨大,终于还是回答道:“是安南黎朝谅国公的属下让老夫行刺张任和你的。”
高务实顿时一怔,问道:“黎朝?不是莫朝?还有,张抚台身上也是你下的蛊?”
老头只怕阿梨,却不怕高务实,冷然点头。
高务实呼出一口浊气,忽然又笑了起来:“那你的乐子可就大了,张抚台身上的蛊,我已经托人解了,而且解蛊之人巧得很也是阿梨姑娘。”
老头马上脸色苍白起来,豆大的汗珠从脸颊上划落下来,高务实不禁也有些好奇,暗道:阿梨姑娘难道真的会什么特别残忍的酷刑,竟然光靠名头就能把这个连死都不放在心上的老头子吓成这副鬼样?
他又笑了起来,道:“不过你不要太担心,只要我不说,阿梨也不会知道的,再说,阿梨跟我关系好得很,就算她知道了,只要我替你求情,她不会不给面子的。”
嗯?高某人你还可以更不要脸一点么?
但那老头却不知道高务实这话纯属乱吹法螺,他只知道高务实吃过丹,还能请沈凤使出手救下本来早就应该死掉了的张任,那么他跟沈凤使关系要好又有什么好怀疑的?这不是明摆着的吗!
“你想要老夫怎样?”
看来不管什么人,哪怕连死都不怕的人,也会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