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却被后人跑来乘了凉,现在听高务实这么一说,才多少消了些气。
高务实又表示,说自己对诸位前辈、同僚的工作无以为报,只好请大伙儿去望龙楼吃顿便饭,略表感激之情。
这下大家就更高兴了,翰林官们虽然清贵,但油水确实不大足。当然,大家也不是靠正俸吃饭的人,平时开销主要靠柴薪皂银,以及直堂银等津贴。
比如说高务实现在身为大明从六品官员,每月的正俸是八石,不过这八石正俸,自洪武年后就从来没给过本色,全都是折色,实际上真正发到手里,也就是每月一石米,二两多银子,以及几张破布破绢。高务实就很绝了,到现在还没去领过自己的正俸。
但是就这点钱,此前一些年一直缺钱的户部还时常扣发、拖欠,甚至不发。后来明史上说“自古官俸之薄,未有若此者”。
其实这话说得不全对,因为大明的官员除了正俸之外,还有不少其他津贴补助。就以柴薪皂银而论,高务实身为从六品官,可免费差遣四名民役,后来朝廷把雇役折算成钱,每人每个月一两,四名也就是四两。
这就相当于朝廷每个月给你四两银子,按理说是让你拿去雇佣仆役,但实际上雇不雇在你自己。这个钱,每个月是由兵部发放的,如高务实这等人,家里的家丁都一大把,要雇佣什么仆役?又有那省钱的官儿,根本不雇仆役,这钱可不就省出来了?
除了柴薪皂银,还有直堂银。所谓直堂银,就是每个衙门,朝廷都有规定其直堂吏员皂役该有多少个,然后按照这个数字拨款给俸。
这里的路子很简单,之后各个衙门就故意少雇吏员,把节约的这笔钱发给官员,称之为直堂银。直堂银每月一两或者几两,甚至多的能到十几两不等,总之是看各衙门自己的创收能力。这笔钱相当于后世的单位奖金,是由各个衙门发放到官员手上的。
由于这两笔钱不走户部,故而容易被人忽略掉,以为明朝官员的薪水只有正俸一项。实际上就高务实所知,他们翰林院的这些官儿,最差的每年也能收入上百两。
但是上百两的年收入,那可不足以去望龙楼消费,那地方是京城宴饮的几个最贵的酒楼之一,位置又好,尤其是顶楼雅阁,据说能看见皇极殿的飞檐,所以才叫“望龙楼”。
在这个销金窟一般的地方吃饭,两个人小酌一番就是四五十两不对数,若是三五好友吃个饭,随意喝两圈,一两百两银子就算跟你挥手告别了,所以高务实这一番举动出来,大家不管怎么说,还是愿意领他这份情的。
又过了两日,内阁拟呈御前的报功奏疏被朱翊钧批准了。
首先是内阁方面,郭朴加了太傅,张四维加了少师,申时行加了太子太师,余有丁和许国加了太子太傅,不过余官均不变。
而翰林院方面则是大头,首先是詹事府少詹事兼翰林院侍读学士掌院事陈思育升为礼部右侍郎,这下子以后见了陈思育就不能叫掌院学士,而要叫少宗伯了。
伴随这一条任命的另一条任命,则是升左春坊左谕德陈经邦为侍读学士掌院事仍充经筵日讲官。
陈经邦是高务实的老熟人了,他从隆庆年间就是朱翊钧的日讲官,算起来也是高务实的老师。不过当时他还只是翰林院编修,这些年来一路升迁,终于走到了侍读学士掌院事的这一步,下一步一般来讲也多半会是某部侍郎,前途已经比较明确了,可喜可贺。
接下来就轮到高务实高修撰了,他的任命是“升翰林院修撰高务实左春坊左谕德仍兼原官充经筵日讲官。”
这地方其实应该断句,因为有三层意思:升左春坊左谕德,继续担任翰林院修撰,充经筵日讲官。
这就厉害了,甚至不仅仅是连升两级这个问题。
左春坊左谕德是从五品,高务实以从六品的翰林院修撰升左谕德,的确是连升两级,这没有问题。继续担任翰林院修撰相对比较少见,但也不是大问题,大问题在于他充经筵日讲官了!
当科进士直接充日讲官,那可是极其少见的事。譬如新任翰林院掌院事的陈经邦,当时有高拱这位嘉靖四十四年金榜的座师看重,得以充任太子经筵日讲官,可那也是隔着隆庆二年一科的。
而高务实呢?这位当科进士在翰林院拢共也就干了三个月而已,居然就充日讲官了!
要知道,充日讲官不仅是要皇帝看重,它还有个先决条件,乃是内阁提名。而内阁提名有两种情况。
一是首辅直接提名,这没什么好说,连举荐大臣入阁,首辅都有这个权力,何况提名个日讲官?
二是几位辅臣举手投票,现在内阁是五个人,举手投票就是三票以上算内阁推荐。
问题在于高务实估计郭老师是不会这么早就主动提名自己为经筵日讲官的,那么自己被内阁推荐就应该是某位阁臣动议,然后内阁投票的决定。
而这位动议的阁臣应该也不会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