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在由不得高务实不生气,因为在他的思考中,导致明亡的因素虽然很多,但是巨大的灾害和明朝应对灾害的无能,一定在其中占据了很重要一个位置。
本来明朝就是一个自然灾害频繁发生的朝代。后世邓云特先生曾有统计,说:“明代共历二百七十六年,而灾害之烦,则竟达一千零十一次之多,是诚旷古未有之记录也。计当时灾害最多者为水灾,共见一百九十六次;次为旱灾,共见一百七十四次;又次为地震,共见一百六十五次;再次为雹灾,共见一百十二次;更次为风灾,共见九十七次;复次为蝗灾,共见九十四次。此外歉饥九十三次;疫灾六十四次;霜雪之灾十六次,则其尤次焉者也。”
而高务实还曾经看过一篇学术文章,该文章称:如果以明代两京、十三布政司为统计单位,对明代的主要灾害种类洪涝、旱灾、地震、雹灾、蝗灾、风沙、疫灾、霜雪灾害数量做一统计的话,其全国八种灾害的总数为6199次,其中包括了一次灾害涉及两个或多个省区的情况,因此这一数字不免有些扩大。
如果减去这些重复计算的灾害次数,明代这八种灾害的发生次数也不少于5700至5800次,而这一数字远远超过邓云特先生所得出的1011次。
就各个灾种来说,洪涝、旱灾、地震三种灾害均超过了1000次,而洪涝灾害更是达到2000次之多,平均每年发生洪涝灾害达7次之多。
就各省区来说,北直隶、南直隶、山西、山东、陕西、湖广、浙江、河南等省区灾害频繁,其中北直隶更是达到了惊人的1092次,平均每年发生灾害近4次。而有些单次灾害,则波及面非常广,危害十分严重。
如崇祯十四年(1641年)的疫灾波及217县,华北平原人口总死亡率在50~90%不等,江南地区为20~30%,其状况简直惨不忍闻。
当然,对古代自然灾害做统计是一件十分艰难的事情,那篇文章的作者也表示,不敢说自己所做的统计完全符合明代自然灾害的实际情况,但至少能大体反映明代自然灾害的基本情况。
试想一下,如此频繁且严重的灾害,超过了中国历史上的任何一朝,偏偏明朝从朝廷到地方,对于赈灾救灾的工作又十分不力,你不灭谁灭,你不亡谁亡?
但是,高务实既然以救明为目的,光嘴炮抨击而不解决问题,那没有任何意义,而要解决问题,则不能头疼医头脚疼医脚,首先要做的是了解问题的症结所在。
有明一朝赈灾救灾之不力,是他们不愿意为之吗?肯定不是,从天子到群臣,大家都是读圣贤书的,不管读傻没读傻,至少知道民为社稷之本,也至少知道“仁”乃儒家核心思想之一,又怎么可能不愿意赈灾救灾呢?
所以这其中必然有原因,导致他们没有做出太多的救灾举措。
既非不愿,便是不能。
不能者,力不能及也。
高务实在开封府向粟永禄建议以工代赈、以工代抚之时,就已经发现了他们力不能及的原因——无他,没钱而已。
在大明,不管是朝廷中枢,还是地方衙门,相较于中国其他朝代,有一个最显著的特征,就是穷,而且穷得那叫一个骇世惊俗!穷得根本没有能力去赈灾、救灾,后来没办法了,朝廷甚至主动退出了赈灾救灾的主体。
这可不是高务实危言耸听,朝廷居然退出赈灾救灾的主体?可是事实就是如此,他以前跟人键盘论战的时候,曾经找过许多资料,至少从万历、崇祯两朝的灾害救援来看,就是以民间自救为主,其中富商富户的捐助,已经取代朝廷而成为了主力。
例如崇祯十四年的浙江饥荒中,祁彪佳见“流移乞丐死者日以五六人计,恻然怜之,亟拟赈救”。而当地政府的唯一作为,就是对他的行为表示支持,当然也进行了一点点捐助——而且可笑的是,这个捐助还是以个人名义:知县等人集资捐助了大米30石,大约相当于4000斤粮食。而御史陈公祖念“一乡之情”捐助15石。另外,不归地方管辖的主管盐政的守宪老爷捐助了150两银子。
其他绝大部分粮食、钱财,也皆为富商富户捐助,另外,富商富户们还资助并组织开荒种田6800多亩。然而,富商富户毕竟能力有限,也不可能倾家荡产来捐助救灾,所以一般救济只限于当地,而“百里之鲜花难不生毒草”,有好心的富商富户,也必然有坏了心肠的富商富户,趁机大发国难财的人也不在少数。
而使得朝廷窘迫如此的罪魁祸首是谁呢?是贪官污吏吗?
贪官污吏哪朝哪代都少不了,难道明代独多?显非其然,最起码清末的贪官污吏怎么看也比明末更胜一筹。
是皇帝剥削百姓太狠,自己穷奢极欲吗?这就更好笑了,明朝皇帝一餐饭才吃几个菜?隆庆爷喜欢吃驴肠,但吃驴肠的话,内府需要提前购入而现杀,有浪费的嫌疑,居然就被御史言官给骂了,结果隆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