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蛮营的将士们在距离襄阳城外二百步左右的地方站定。
其中军阵缓缓打开,刘琦带领一众主要将领翻身下马,从打开的通路向着刘表等人步行而来。
刘表等人亦是下马,站在原地等待着刘琦。
少时,就见刘琦来到了刘表的面前,向着刘表长长作揖,道:“琦见过父亲。”
刘表伸手将刘琦虚扶起来,上下打量着刘琦,骤然发现这个南北征战,常年行走于军旅之中的长子,竟是变的愈发壮硕英伟了起来。
遥想来荆州前,刘琦还只是一个文质彬彬的翩翩公子,但如今因久临战阵,常于习武,他的身形似逐渐挺拔,面颊的轮廓也变的刚毅。
刘表印象中自家儿子那股特有阴柔气质已经消失了,取而代之的则是满满的阳刚之气。
“不错,吾儿越发有英雄之气了!”刘表满意的赞叹道。
“父亲谬赞,孩儿愧不敢当。”
刘表转头,看了看刘琦身后的那些南蛮营军士,略显苍老的面颊上露出了些许感慨之情。
“这些便是伯瑜信中提起的南蛮营将士?”
“正是,孩儿特意从荆南带回,请父亲检阅。”
“真乃雄列之卒也。”
话音落时,便见刘琦转身,吩咐典韦道:“还不让他们见过刘荆州?”
“唯!”
典韦回头做了一个手势。
却见南蛮营的士兵们皆高举手中的军械,齐声呼喝:
“见过使君!”
“见过使君!”
“见过使君!”
“……”
只是短短四个字的齐声问候,却震天彻地,声威甚隆,传到了襄阳一众人的耳膜中,直震的诸位官吏头脑发聩,心下颇有惊忌之情。
刘表满意的来回打着这支强军,满意的赞叹道:“好,甚好!果然是威武之师!”
刘琦笑道:“南蛮营的士卒都是常年行走于山林之间的彪悍之民,个人的战力虽强,但却不熟悉汉人的军规阵型,需要再认真操练,仔细打磨才可成强军。”
刘表满意道:“难得你成就了此等功业,还能不骄不懈,极是难得。”
说罢,却见转身道:“伯瑜,随为父进城。”
刘琦领命,随即跟随刘表向襄阳城内而去。
蔡瑁在旁边问刘琦道:“姐丈,我二姐呢?”
刘琦言道:“她要留在长沙,暂时不回襄阳了。”
“留在长沙?”蔡瑁闻言不由皱眉,道:“这眼瞅着就是大婚之期,怎还这般使性?回头且待某书信催促她。”
刘表却是不咸不淡地言道:“德珪勿急,眼下这个时局,咱们怕是也没有时间主持大婚了,且待战事得定之后,再招人回来成婚不迟。”
蔡瑁的脸色变了变,沉默了半晌之后,方道:“使君,可是婚期不等人啊?”
“婚期往后延一延就是了。”刘表不咸不淡的道。
蔡瑁的表情一窒,站在原地望着刘表的背影,惊诧的张大了嘴巴。
他的表情在一瞬间似是有些怒意。
蒯良却是不着痕迹的拉了他的袖子一下,蔡瑁这才回过神来,急忙低头,紧随着刘表等人入城。
往城中而去时,刘琦问刘表道:“父亲,眼下北方的局势如何?”
刘表长叹口气,脸上露出了些许悲苦之色:“依旧不甚好,陈王到了雒阳,虽安定了局势,但流民还是不少,依旧有大批人丁向荆州涌入,而关中那边,董卓征调民夫建造郿邬,三辅之地齐民黔首亦是水深火热,不断有难民通过武关向咱荆州而来。”
刘琦笑道:“换成原先,荆南未定,光凭南郡的吞吐量确实不够,但如今荆南已下,南方广阔之地皆可大兴屯田,来多少人父亲都可使之往南迁移,既有助于开发荆南,又可收纳黔首以为己用。”
刘表笑了笑,道:“除了长沙郡外,荆南其余六郡的郡守,为父已经拟定好了人选,派往上任,武陵郡守为汝三叔公家之子刘诞、桂阳郡守乃是汝堂伯刘炜,沅陵郡首是吾堂弟刘侈……”
刘琦微笑道:“都是咱自家人是么?不跟旁人商量商量?”
刘表淡淡道:“有甚可商量的?老夫在荆州待了一年,因为各族掣肘,每每任官之时,皆要与蔡蒯商议之后方可行事,如今荆南七郡皆入我瓮,数百万黔首皆为老夫私民,为父这一次还真就要独断专行了。”
此刻的刘表,终于是卸掉了所有的伪装,开始露出了他深藏在骨子里的獠牙,再不是那个慈祥和善的长者,而完全是一副唯我独尊的霸主之气。
他确实是隐忍的太久了。
此刻蔡瑁和蒯良等人都是跟在刘氏父子身后较远的地方,因此刘表的这些话,他们没有听到。
但刘琦觉得,没听到不代表他们感觉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