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琦听庞德公的言下之意,似是编纂出了《后汉书》的大略纲要,忙道:“想不到诸位大贤居然已经编纂出了《后汉书》的纲领,那劳烦老师与我过目一下。”
庞德公遂对一旁的五业从事和洽点头示意一下。
和洽将一直捧在手中的一卷缣帛,上前递给了刘琦。
刘琦接过了那卷缣帛,展开仔细的观看了一会,但见上面为书籍所列的大体纲要为本纪、志、表、列传等一百多个篇幅,各个篇幅林林种种都有明细。
不得不说,学宫中的诸位从事显然是用了心,看得出每一篇本纪和列传,都是经过认真的揣摩和研究而撰写出来的,涵盖的确实非常全面。
只可惜,这和刘琦预想中的还是有所不同。
半晌之后,却见刘琦将手中的缣帛缓缓合上,对他们道:“这份大纲,恕我不能通过,还需改正。”
这一番话说出来,便见满厅众人皆是吃惊,他们没有想到,苦心研究的大纲,居然就这么被刘琦轻描淡写的直接驳斥了。
按道理来说,这应该已经是众人所能够编纂出的最好最完善的纲要了。
庞德公皱起了眉头,问刘琦道:“伯瑜,你可是真的看仔细了?”
刘琦微微一笑,道:“回老师话,诸公花费心血,辛苦研究之物,刘琦怎么敢不看仔细,只是这纲领却有略微的不足之处,还需改进。”
庞德公闻言不由诧然,旁边的司马徽亦是颇为惊异。
这份书卷总纲,光是他们两人就已经审核了不下三遍,自认为已无疏漏,可刘琦居然还言又不善之处?
这小子……未免有些太狂妄了吧?
他难道不知道,这在场的诸人,随随便便揪一个出来,都足可称之为大能贤士么?
但毕竟是自己亲命的弟子,当众驳斥他的话,自己的面子上多少也有些挂不住。
待回头私下里再好好的说一说他。
庞德公给刘琦留着面子,但有一个人却笑盈盈的站了出来。
是蔡琰。
在座的所有五业从事,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没有一个人质疑刘琦的想法,但蔡琰却没什么顾忌。
在一定的程度上而言,蔡琰所代表的蔡家并不是依附于山阳刘氏,其实更属于一种合作性质的关系。
因而,有些别人不方便办的事,不方便说的话,她敢说。
但蔡琰毕竟是聪慧之女,且自幼受蔡邕悉心教导,自然是懂的与人为善的道理,她虽然觉得刘琦直接否定了诸从事颇为不妥,但说话时还是颇有分寸。
蔡琰起身,冲着刘琦盈盈施礼,柔声道:“府君之训,我等学宫从事自当谨从,只是这份纲领乃是诸位从事与庞公,司马公连日昼夜苦思,几番斟酌方才敲定下来的,不敢说涵盖诸史,但想来亦是有些可取之处的,当然,若是有疏弊之处,还请府君多多指正。”
刘琦听了这话笑了。
蔡琰这话说的很是客气,但个中却还是有些不服气的意味。
说来也是自己的过失,人家一群学子,苦心商讨拟定了好几日的东西,自己这个当权者过来看了一遍,一句话就给人家全否了,你让人家心中怎么服气?
其实刘琦也并不是真的想否定人家的劳动成果,只是他不想在众人面前夸夸其谈,显得那么没有水平,他只是想先告诉大家这份纲要需要改正,至于具体改哪里,回头他自然会和庞德公细聊。
不过这些学宫中的士人也真是够矫情的,自己也没有完全的否定他们,只是说适当的需要调整,他们就不高兴了?
难道他们做出来的东西,就必须是没有瑕疵,无可挑剔的吗?
刘琦微微一笑,对蔡琰道:“蔡大家之言,甚是有理,刘某随意评说诸君辛劳之作,却是有些不该了。”
蔡琰急忙道:“我等不敢这般作想……其实,诸君并无此意,只是蔡琰一人想听听府君的高见而已。”
司马徽在一旁捋着须子,满意的点了点头,暗赞好个聪慧良善之女。
面对南阳郡守的质疑,她当面站了出来与之对立,却偏偏又不拉在场任何一个人下水,将旁人全部置之于事外,说话又知礼懂进退。
想不到蔡中郎居然教出这么一个女儿来,实属不易。
刘琦转头看向庞德公,道:“老师,那我就说了?”
庞德公点点头:“但说无妨。”
刘琦举起了手中的缣帛,道:“这套《后汉书》,我的意思是从光武帝皇帝时起,集中汉书,史记,汉记等诸部大作,合做此一部史料之策,诸君在当中所列的史事列传,我适才看了一下,内容上倒是无问题,但唯独有一点……”
说到这,刘琦长叹口气,道:“诸君不觉得,这当中的本纪,列传是不是有些依旧在走《东观汉记》和《汉书》的老路?却是没有延伸拓展,没有所谓的创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