泣露希望有完美的爱情,希望有比她父母之间更完美的爱情。
希望她的爱情可以获得所有人看好、祝福和赞赏。
她希望她的爱情完美,就像所有从《诗经·蒹葭》中起始的篇章一样,到《诗经·关雎》中的“君子好逑”,然后转到《诗经·桃夭》中的“之子于归”,尔后琴瑟和鸣,彼此间“投我以木瓜,报之以琼瑶”,正如《诗经·木瓜》所述那般,相敬如宾,且“永以为好也”。
她希望这个过程中,他们可以全心信赖对方。
而对泣露来说,直到宣璘归来,抱住她,在她耳边说:“我爱你。”这份信赖才真正在她心中降临。
于是她想:“我要让他成为我夫君,这样我可以名正言顺地待他好。”
她当然也希望,她所预备的、只对自己唯一的、心爱的夫君才展现的娇柔情态唯独夫君一人能见,她和夫君之间的私房话、相处的私密事,也唯有他们二人知道。他们共同守护好这份甜蜜和美好爱情的资产。
幸好,宣璘回来,肯遮掩她,她就感到一切仍然有望。
“当然,我一直都爱你。是真的,我虽然行过十八万年多,见过形形色色的人,但就是最想爱你,最想跟你在一起。我感到,你最信靠得过。”宣璘说。
“你这怎么跟我交待?说你刚认识我就喜欢我,执意要跟我在一起?”泣露笑着问。
“可是爱情是两个人的事。我只在意你,只有你肯接纳我,接纳我是你父亲友人的身份,接纳我是凡人,接纳我这样对你痴情、卑微又努力的爱,我就可以。”宣璘低头,说。
泣露心花怒放,也在脑海中开始勾画他们的未来。
两个人重归于好,一直生活在一起。直到有一天,泣露想到:“我父亲曾想要让天界的神仙们也认同六界平等,善待各界生灵。我想:我该去帮他实现这个梦想了。”
“可是,燕尾栈的花开了,春天到了,我带你去赏花吧。”宣璘去拉她的手,他希望她有自己全新的生活,可以为她自己而活,去做她真正想做的事。他也希望,她陪在自己身边,陪自己一起探索这世界的美好,探索小巷中新发的绿芽,探访曲折小巷通往的无人知处的神秘幽境,希望她陪自己一起说说脑海中神奇美妙的宇宙。
“花……”听说花开了,泣露也动容了,她记得,燕尾栈的桃花春天能开出娇嫩的粉红色花朵,花就开在树干上,用纤梗连着。桃花先叶开,花开得多的时候,满树水粉,风一吹,落英簌簌,遍地轻绸。
她还记得,燕尾栈有李花,雪白雪白的,含着纤细的蕊儿。有满地的鸭跖草和通泉草,还有蝴蝶和金黄的蜜蜂。
她怀念那地方,也想去看看。
很快,她又想到雪域,想到后来为修仙而人去楼空的雪域。想到那些雪花雕刻的城楼,后来一片瓦一片瓦地化掉了,那里也曾聚集起一个温馨的家庭。
上次去,她看见那里一片灰白,但她听人说,雪域虽是冰雪地境,曾经也是缤纷绚丽。
是啊,如果每一处的生灵都珍爱自己的家园,环顾左右看已拥有的亲人和朋友,安心活着,就好了。
于是她很快清醒,明白唯有让每一个生灵都认可自己、接纳自己,自由地做自己,大家才会幸福。
她喜欢有自己的私密空间,许多事都是她在那个空间里思想考虑,并珍藏着这个空间带给她的特殊的感受和美好。然后,她会更有勇气面对这个世界,和其上发生的一切。
她在自己的空间里想到了这些,就对宣璘说:“我陪你去看花海,然后你陪我去实现我的梦想——我已确定:我的梦想是要各界万民都幸福!”
于是那一天,宣璘和泣露手拉着手在燕尾栈的桃李树围成的一片空地上转圈,脚下是铺在青草地上的缤纷花瓣,头顶的天晴朗,阳光明媚,她穿着黄衣,腰间佩着金铃;他穿着黑衣,头上束着红色发带。
“真好,这世上有一个绝对可以信赖的人。”后来,他们并排躺在草地上,她对他说。
“真好,这世上有一个人我可以全心想望她好。”他说。
那时他们在心中默认彼此为知己。
泣露在人间积蓄了许多财富,她的说书铺、武馆、饭食店都在源源不断地为她堆积金银,她在游夔乃至更远的地方都有名望。她按着自己创意开设的各大店铺都有她用银子雇请来的侍者,那些侍者替她运营那些店,她有时会去视察规整一番。
后来,她将那些店转卖出去,将挣得的银钱都赈济穷人了,她自己在世上行走,多学本领,一路往北,往雪域的方向。宣璘陪她同行。他们一路走,一路彼此慰藉。
此前,宣璘回去将飞仙观翻修了一下,带他师父去山下铺子里换了几身新行头,并开始帮他师父招收徒弟,他在人间的几位师兄师嫂及几位师姐也在知晓师父归来后来到他身旁,陪他住了些时光。
飞仙观后山中辟出的棉花地里棉花已经茂盛了,还有观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