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皇都游夔,御妖阁是天子脚下权柄最大的一个组织。
在游夔待久了,再怎么不问世事,也不可能对御妖阁一无所知。
木英目前掌握的有关御妖阁的信息是,阁中有一名阁主,两名副阁主,除了阁中常驻死守皇城的三千名御妖师外,又设东、南、西、北四个御妖司,镇守四方要塞,各司司主直接听命于御妖阁阁主。
现任御妖阁阁主名封越汐,玉貌华颜,气质出尘,却不轻易见人。
两名副阁主,一名以绛华,肤白貌美,喜着红衣;一名卫棋,风姿俊逸,行事谨慎。
都中人皆知,阁主与副阁主以绛华素来不睦,每次见面,说不到两句话便会吵起来,也是奇了,这封越汐对身边人向来和煦,偏偏遇见这以绛华就百般不对头,每次见面必以盛怒收场。
以绛华也是,这位副阁主性情爽朗,不拘小节,偏偏见着阁主就各种挑剔,非激怒他不可。
而卫棋呢,就是游走在两位主副阁主之间的劝和之人。
阁主很欣赏卫棋,曾夸他为:“堪与神仙齐名的人间能才。”
而这些与木英关系不大,只是,这天,宅子里来了位客人。
客人一进门就笑道:“旧居荒着,我沿路打听,才知道水姑娘般来游夔了,可叫在下好找!”
木英也笑道:“游夔好歹是天子脚下,帝都皇城,三千御妖师共同守护的风水宝地,妖魔多不敢来,你这鲛族王子也太不把自己的性命当回事了吧?”
说起鲛族,背后还有一段缘由。
天谴之劫的降临,使天界对妖界的仇恨空前高涨,这样,天界中敬拜战皇的许多勇武上神开始大肆屠戮四域中权势名望皆丰的妖族。鲛族当时便在其列。
但彼时的鲛族长老做出了一个惊天动地的决定——他率领全族投靠了龙族。
那时,浩浩荡荡的鲛族从碧桃与青枫环绕的泠川迁徙到北海,虽是王族,却像侍仆一样跪伏在北海龙宫外,虔诚宣誓,而龙宫的主人也慈悲地接纳了他们。
从那之后,泠川鲛族就正式归属于北海龙族了。这当然是史无前例的壮举,但因为龙族原本也是妖族身份,后来举族升入仙籍,又与鲛族有远亲关系,所以这件事也算顺理成章。
但对于整个妖族来说,鲛族此举无疑是叛变,是为众妖所不齿的。然而,还有更令人大跌眼镜的。投靠龙族不久后,为了安抚九重天的偏见,龙族提出“去鳞”的想法。
所谓“去鳞”,就是将鲛人背后最重要的脊鳞拔掉,同时,鲛人也就丧失了一半的功力,丧失了反抗的资本,这对鲛人来说是莫大的屈辱是危险,可唯有这样,天界才肯打开信任的大门。
而鲛族长老咬咬牙,同意了。
龙族不负承诺,接纳了鲛族,而鲛族内部虽保留原有尊卑体系,但毫无疑问,鲛族的王已是龙族的臣,泠川的贵族已是天界的犬。
“若非十分紧要的事,在下也不敢贸然前来。我来,是有事要请教你的,你说:我爱上了一个龙族的美人,该怎么办?”
来者坐在大堂的一把椅子上,愁眉苦脸地问。
木英苦笑一声,说:“我又没谈过恋爱,你千里迢迢跑来问我这个也太失策了吧?”
名唤祁的鲛族摇摇头,无奈道:“都说你们凡人对情啊爱啊什么的格外精通,而你又是凡人中的佼佼者,来问你乃是上策。”
一番话将木英逗笑了,她略略思索了一会儿,说道:“既然如此,我便直抒胸臆了,我劝你啊,趁情根尚未深种,趁早放弃。”
“若是情根已然深种呢?”
“那便快刀斩乱麻,尽早斩除。我说,祁王子,战皇之祸可过去还没多久啊,您在想什么呢?”
“在下自然知道,只是天谴之祸始于孽胎降世,若无妊娠,又怎么不能相守?”
“这……”木英迟疑了一下,“的确如此。可鲛族向来以美艳著称,到底是怎样的龙族才能让祁殿下你看上?”
“这个……”祁突然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低着头,嘴角显露一抹暧昧不明的笑,似乎沉入某个私密而美好的世界中去了,不受外界打扰。
这时,木英宅门口忽地闪入一白衣少年,少年身形颀长,宛如玉树临风;眉目含情,似盛星光点点;玉貌朱唇,浅笑绝代风华。
少年生地得太过俊美,一时间,连木英这样见惯了世面的“老人儿”都不觉看得痴了。
待来人走近几步,她才恍然回神,强作镇定地问道:“客、客官,您可是来采购的么?”
祁一看来人,眼睛顿时亮了,全部的视线都萦绕在来人身上,仿佛来人身上有股强大的磁力吸引着他,让他挪不开视线。
来人神态潇洒,一双美目睨也不睨在一旁痴痴凝望他的祁,只是谦恭有礼地回复了木英的问题:“在下只是来寻人的。”
见来人不理自己,一旁的祁不高兴了,却不好发作得,只得转头质问木英,以搏得来人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