逸的彩云像极了彩蝶翻飞、落英缤纷,这令她失落的心或多或少能得到些慰藉。
鹥曦宫内的陈设更比琪梧宫不同,琪梧宫是华丽,处处非金即银,满溢着冷贵的色彩,鹥曦宫则温馨,里面没多少华而不实的金银器物,更多的是竹木玉石,在玉鸣目前所立的位置,仅有一株珊瑚作为装饰物放置在几案上。
如果说琪梧宫符合她暴发户的心态,那鹥曦宫就满足了她对家的向往。
当她一边抚摸着珊瑚枝,一边自言自语地说出上面那段话的时候,没想得到回复的,只是她以为来到身后的是缎缎或者款款,所以才说出了声。
身后的人微微行了个礼,启唇却是玉鸣完全陌生的嗓音,那声音如珠玉琳琅,悦耳动听至极:“奴婢,度湘若,见过少主。”
玉鸣不觉在那珠玉和鸣般的尾音中沉醉了片刻,这才转过身来,映入眼帘的却是个一颦一笑皆似画的娴雅美人,美人衣素衣,饰花钿,花钿缀在额前,衬得其人越发千娇百媚。
虽然她自称奴婢,但玉鸣从她身上半点也寻不出奴婢的痕迹,反倒是那股子从内而外散发出的娴雅气质,很容易使人误认为她就是这里的女主人。
度湘若,好在玉鸣对这个名字有所了解。
据说九天上每位上神都有自己的心腹,心腹心腹,知心知腹,也不是随便谁都当得起的。而度湘若,传闻中聪颖明慧,本领超群的奇女子,协助玄尊打点着太九玄上上下下,既是太九玄的管家,也是玄尊的心腹。
玉鸣正思忖着该怎么称呼这位大管家,她却像看透了玉鸣的心思般说道:“少主唤我湘若就好,不必拘礼。当然,奴婢已逾四十万龄,若您不习惯我的名字,那称我为姑姑,窃以为,也并无不可。”
天哪!真是个心思缜密的人儿!
玉鸣不禁在心中感叹道。
“那,湘、湘若姑姑,我刚才说的话,你都听见了?”玉鸣试探着问。
度湘若微笑着颔首。
“那你能不传出去吗?我觉得吧,这种话要是传到了当事人耳朵里就太尴尬了……”玉鸣挠着头,央求道。
度湘若却说:“第一,请少主放心,少主适才的话,我一个字也不会泄露出去。第二,少主的疑惑,我可以尝试解答一番。”
“其实不用你说我也知道,反正是怕我给他丢脸呗!”玉鸣努努嘴,率然道。
“真是天大的误会!少主怎么会这么想呢,”度湘若先是忍俊不禁,继而耐心地解说,“您想想,您以后学成了,封神了,在天界有了自己的仙府后,若是逢着什么大节小节,是不是都得亲自拜见自己的师傅?”
“那当然啊,所谓生我者父母,教我者师傅。姐姐教过我,再任性,也不能忘恩的。”
“好,”湘若一拊掌,“您再想想,您日后若遇着大事小事,是不是应该同师傅知会一声?”
“应该吧……”
“所以,”湘若二拊掌,“玄尊就是嫌着这些麻烦才不喜收徒的。”
讨厌大节小庆时徒弟登门拜访的虚浮热闹,讨厌出门在外时被偶然遇见的徒弟三跪九叩的繁文缛节,讨厌一堆人围着他师傅长,师傅短的聒噪,所以,尽早抽身吧,不管以什么原因结缘的,缘尽了,就别藕断丝连了,各自落得清净。
这就是玄尊的想法,在众神里也算独一份了。
玉鸣自认为自己够奇葩了,因为很多人都在用这个词形容她,她都习惯了。但“学习”了一下玄尊的思维后,她觉得,或许,奇葩是个好词儿?
“我的乖乖,上千年的师徒情分说断就断,未免太绝了吧?”
玉鸣诧异道。
“当初东海龙王恳求玄尊收其长子为徒,玄尊见龙王太子良玉可琢,便没有拒绝。千年后,玄尊说要解缔师生缘时,太子哭得可算肝肠寸断了。注意,这也是一点,当断不断,反而令玄尊更想一刀两断个干净。”
湘若娓娓道来。
嘁!这是什么人嘛,这么绝情!
玉鸣在心中吐槽。
只是以后的光景如何呢?能不能成神,谁知道呢!姐姐要她好好活着,可怎样的活法才算好呢?是混迹在山精水怪们中间偷鸡摸狗好,还是在人间的闹市中卖花卖菜好?是偷偷摸摸地模仿各个大妖的法术好,还是死缠烂打地追着花神锦婳学习仙术好?
她想,她真的很愚笨,平平白白几万年过去了,结果还是这副不稂不莠的狼狈模样,同为瑞兽凤凰,如果她能有姐姐那样的悟性就好了……
“瑞兽能让自己混得这么狼狈?”
“不过,看来也只能是这样了。”
黑袍的男人自高高的屋脊上一跃而下,宽大的衣摆在身后起伏成墨色波浪,于夜风中猎猎作响。
男人掌中不知何时横了一柄金剑,不过刹那,金剑在半空中翻出绚烂剑花,然后直插地面,眼花缭乱之际,只见蓦地一束金光平地激起,直冲云霄,一地供人践踏了近千年的平静青石霎时四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