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儿,我,苏乙。”
“乙哥,嘛呀?才几点,正睡着呢。”
“我想退出乐队。”
“……没睡醒呢吧你?”
“真的,我得了应激性打鼓障碍症,突然不会打鼓了。”
“……什么玩意儿?”
“总之,忘了我吧。”
嘟嘟嘟……
电话拉黑,然后苏乙昂首出门。
王炸乐队少了炸药会怎么样,今晚演出的鼓手哪里去找,已经不是苏乙该关心的事情了。
都什么时候了?
爹死娘嫁人,个人顾个人吧。
苏乙先去了银行,从银行提出来两万一千块钱。
然后找了个咖啡厅,要了一杯美式,一张纸,一支笔。
他在手机百度里搜“京都架子鼓培训一对一”,然后从海量的广告中开始筛选自己想要的讯息。
觉得第一眼看起来靠谱的,他就打电话咨询。
如果电话里聊着还可以的,他就用笔记在纸上。
一个小时后,苏乙记下了七家架子鼓培训中心。
他一口气喝光了杯子里剩下的所有咖啡,然后起身结账走人。
接下来,苏乙打出租车,开始“实地考察”,接连因为种种原因pass了五家培训中心后,他来到了京顺路边上一个城中村里。
远远的,他就看到村口有个穿着跨栏背心、大裤衩、人字拖的圆脸胖子。
胖子手里举了一张像是刚从笔记本上撕下来的纸,上面用记号笔歪歪扭扭写着一个“苏”字。
苏乙下了车,看着他即将“面试”的第六个老师,怎么看对方像是杀猪的更多一点。
没想到,对方认出了他。
“真的是你!”圆脸胖子一脸吃惊,“电话里我听声音就像是你,但你问的问题全是业余的,我还以为真是我听错了,没想到还真是你!苏乙,你什么情况?”
我什么情况?
你什么情况?
咱俩是什么情况?
苏乙有些无语,还碰见熟人了?
但角色资料里,可没介绍他认得这胖子。
“你认识我?”苏乙反问道。
“没事儿吧你?”胖子更诧异,“我,大刘儿。”
“我失忆了。”苏乙道。
“扯淡!”大刘儿一副你特么好好说话的表情,“你跟我这儿演韩剧呢?”
“真的,”苏乙满脸无奈,“不信你问我一加一等于几。”
“一加一等于几?”大刘儿问道。
“二。”苏乙看着他。
“……”
大刘儿眼神有些茫然。
我们特么在说什么啊?
半个小时后,大刘儿的排练室里,苏乙费了些唇舌,又亲自到鼓架前来了一段,大刘儿终于相信了苏乙失忆的事实。
“这么说,你现在是想从零开始,再把手里的活儿给捡回来?”大刘儿把一根儿烟咂得滋儿滋儿响,眉毛皱成了个川字,“老实说苏乙,你这情况,我没把握教。”
“我就不问为什么了。”苏乙道,“但是,既然咱俩是熟人,而且你技术不错,那就你了。”
“不合适。”大刘儿摇头,“第一,你不是新手,这钱我没法收你;第二,说起来你还是我的前辈,我怎么教?”
啪!
苏乙把两万块钱拍在了桌上。
大刘儿顿时不说话了,抬头看着他。
“三个月。”苏乙伸出三根手指头来,“我给我三个月时间学鼓,能练出来,我就还是鼓手,练不出来,我放弃这条路,回家种地。”
“这三个月,你别拿我当人。”苏乙认真看着大刘儿,“你就拿我当牲口,当机器,放心打,放心骂,放一百个心操练我!这两万块钱,是我给自己留了点路费后,这些年全部的积蓄,我都给你!”
“从现在开始,我就吃在这儿,住在这儿,每天除了打鼓,什么也不干!”
“刘儿,你要是觉得我这个学生能教,那就甭废话,收钱,想想怎么教我,三个月后,成与不成,我都谢谢你。”
大刘儿颇为动容,看着苏乙半天,感慨道:“乙哥,你这是在宫我的逼啊……”
苏乙面无表情:“刘儿,说反了。”
“呵呵,头前儿你恶心我一回,咱扯平了。”大刘儿得意挑挑眉。
“是逼我的宫。”大刘道,“三个月,你想练到什么程度?”
“比我以前的水平只高不低。”苏乙道。
“这不可能!”大刘儿直接摇头。
“可不可能,试试就知道了。”苏乙道,“你就照这目标来制定教学计划,我还是那句话,别把我当人,当我是牲口!”
大刘儿指着苏乙:“你可别后悔!”
苏乙把桌上的钱推到大刘儿面前:“谁后悔,谁孙子!”
啪!
大刘儿一巴掌盖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