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朱接过奏报看了起来,朱标此刻则是皱眉深思。
在他的记忆之中,貌似没有这一出啊!
还是说,这件事太过微不足道,已经不值得在史书上写下这一笔,又或者说,是自己这只蝴蝶煽动的翅膀改变了历史轨迹?
民变,说穿了,就是造反,又或者叫起义,本质上没什么区别,用什么词汇全看站在哪方的立场。
“标儿,你也看看。”老朱神情若定,淡淡的将那份奏报递给朱标。
朱标接过之后,飞速的扫了一眼,将整个奏报看完,心中已然是大致有数。
说起来,这激起民变,原因就一个,老百姓活不下去了!
可在朱标的印象中,这绝不应该。
首先,苏州虽然税赋比其他地方重,可是,自江南得到开发以后,江南之地,早已经成为了膏腴之地,便有“苏湖熟,天下足”的民间谚语产生。
是故,在苏州这里,是绝不会出现老百姓活不下去的情况。
再者,老朱也不傻,这制定的赋税,的确让苏州这些地方重一些,可那也是通盘考虑,绝不会不留活路。
倘若让苏州这些富庶之地和一些穷山僻壤缴纳一样的赋税,这老朱才算是蠢到家了!
“标儿,这事儿你怎么看?”老朱似笑非笑的看着朱标。
朱标翻了翻白眼,还问我怎么看,我能怎么看?我站着看,躺着看,坐着看?
心中暗自吐槽了一阵,朱标半晌才道:“苏州知府陈宁混账。”
看着奏报中所写,的确如此,这陈宁在苏州征收赋税,手段颇为酷烈,活生生的一个酷吏,尤其是眼下快要到了征收夏粮的时候,这陈宁干脆就用烧红打的烙铁对付那些交不出赋税的百姓。
也正是因为如此,才激起了民变。
老朱微微点头,看着朱标,缓缓道:“这句评语倒也不算错,可标儿,这并非最根本所在。”
“还请父皇指教。”朱标心生疑惑,方才他从奏章中只是大致的判断出了这层意思,可似乎,老朱有一些别的看法。
“标儿,还记得这去年颁行的户籍制度以及鱼鳞册等事项吗?”
听到老朱开口说出这句话,朱标愣了一下,他似乎想到了一些东西。
老朱又开口道:“除了这户籍以及鱼鳞册,还有你提出来的财产申报制度和如今正在推行的移民等等朝廷六部的政策……”
“这些对百姓来说不该是好事吗?”朱标隐隐抓住了一些什么,可又觉得有些矛盾。
此刻,朱标被老朱这么一说,脑子乱的很。
“这事儿在咱们看来,的确算是好事,可标儿你想想,这样的政策,到了地方上就真的能够不打折扣的执行吗?更有甚者,一些恶吏将朝廷制定的善政变成恶政那也是屡见不鲜……”
“除此以外,标儿,你想想看,咱施行的这些政策,苏州的那些富商巨贾能够愿意?这民变一事,说不定也有他们在背后推波助澜……”
老朱说到这里,朱标就是再蠢也明白过来了!
这表面上看是百姓闹事,可实际上,未必如此,也许这就是苏州那些富商豪强,想要借此逼迫朝廷让步。
这闹起了民变,陈宁那只能算是诱因,而这可以算的上是根本原因。
豪强巨贾有的是钱,这在背后悄悄作为推手,实在不是什么难事,而本就被陈宁撩拨起火性的百姓,在这些豪强的刺激下,激发出民变,也就不奇怪了!
“爹,那这事儿……”朱标有些期待的看着老朱,他非常好奇,老朱如何做这件事。
实际上,这件事目前来说已经不算是大问题,毕竟,这苏州的叛乱已经被吴良给平定了。
接下来,最为重要的就是如何善后的问题。
坦率来讲,这事儿也就是发生在苏州才稍稍引起重视,在此之前,福建、广东那一带便时常有降而复叛的事情发生,当然,皆是没有成什么气候,就被精锐的明军给扫平了。
而苏州不同的是,这里是大明最为重要的赋税出产区,而且算是老朱的基本盘,除此以外,这里距离南京也不远……
种种因素叠加起来,这苏州出现了民变,倒是不得不重视。
老朱饶有兴致的看着朱标,笑道:“标儿,你说说看,若是你来处理此事,你会如何做?”
朱标听着这话,也是明白,老朱此刻是存了考校他的心思。
当即沉思起来,片刻之后,朱标缓缓道:“其一,施恩。其二,立威。”
“恩威并行,这倒是个好法子。”老朱赞许的点了点头,道:“那咱问你,这恩你打算如何施,威又打算怎么立?”
顺着老朱的问题,朱标再度思索起来,答道:“这立威,便是在于杀人,孩儿想,这苏州城内此刻必定存在在背后挑唆的主谋,查出主谋,杀之可算立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