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天帅府内,老朱赤着双脚踩在地上,手里拿着一柄大蒲扇不断地扇着。
一旁,李善长站在那里,不断的汇报着最新的情况,老朱也时不时的点头。
“善长,如此说来,一切都已经准备就绪了?”
李善长点了点头,道:“大帅,战前一应工作俱是准备就绪,只等大帅发兵号令。”
“好,这三日后就是黄道吉日,就在那天,咱们发兵西征,你认为如何?”
“妥当。”李善长略微一算,就点头称是。
“江北那边怎么说?”老朱想想又问了起来。
李善长微微叹了一口气,道:“察罕帖木儿果真惯于用兵,五路齐攻山东,互相策应,而义军内部却陷入内讧之中,被察罕帖木儿逐个击破。如今,这江北的义军损失惨重。”
“不过这山东益都城高墙厚,想来一时之间还不会陷落,不过不敌察罕帖木儿是迟早的事儿。”
“看来,咱们还得抓紧时间了!”老朱眼睛微眯,露出几分思索之色。
李善长也是赞同的点了点头,同时又从怀里抽出一份奏章,道:“大帅,你日前要我拟定的降表,已经写完了,还请大帅过目。”
“念。”老朱没有去接,看见那份降表不是很欢喜。
这临了自己现在都做大帅了,居然还要给别人装孙子,这想想都觉得来气。
“……臣扣请朝廷降恩赦罪,臣下各部将士均愿意归顺朝廷,并听从调遣,臣则自缚于金陵城下,北向长叩,静候朝廷旨意。”
李善长字正腔圆的念着,一旁的老朱脸色有些发黑,此刻已经蹲在了主座上,用扇子遮挡住了自己黑的发红的脸。
李善长没有顾忌老朱,继续念道:“……如能上沐天恩,恕臣卸甲返乡,臣万幸也,如令臣建功赎罪,报效沙场,臣愿效犬马之劳,万死不辞……”
到了这一刻老朱已经听不下去了,连忙打断道:“恶心,恶心,实在是太恶心了!”
“先生,你也是一个饱学之士,怎么能写出这等恶心的文章词语呢?按照这降表上这样写,咱这不成了龟孙子了么?”
“……”
李善长颇有些无语的看着老朱,这降表不就是这么写的么?
不过李善长略微想想,还是解释道:“大帅,咱这是在乞降,这乞降就要有个乞降的样子,就好比当年韩信受胯下之辱,大帅,这后面还有……”
李善长说着,就预备着打算再念,而老朱这一刻也是连连挥手,道:“行了,千万别念了!”
“先生,是你写得好,这是咱不好,咱实在是听不下去了!”
这一刻老朱想起刚才李善长念的那些,都想要捂脸了,此刻若是有个耗子洞,就想直接钻进去躲躲了!
这说给人装孙子还好,可要真做起来,那可真是太难为人了!
老朱现在也是好奇了,这张士诚反反复复向元廷投降几次,是怎么做到的?
就这降表,呕……
“那怎么办?上位。”李善长也是疑惑地看着老朱,道:“那咱就不降了?”
“算了!”老朱也是闭目道:“就先照着这个发吧。”
这该投降还是得投降啊!
形势不比人强,那也只有低下头来装孙子。
“对了,准备一些重礼,给察罕帖木儿送去。”老朱想了想,还是叮嘱道。
李善长点了点头,这是应有之义,这不送一些重礼,这察罕帖木儿就那么好心,愿意接受投降了?
哪有那么好的事儿?
“那个……上位,咱是不是可以送一些百香酒给察罕帖木儿作为礼物?这酒如今在应天城中的价格可是不菲……”
“先生,这件事你自己掂量着办吧。”
老朱实在是不想过问这件事,太丢人了,也太恶心了!
说起来元廷还是他的杀父杀母的仇人,可为了能够暂且保存自己,能够应对陈友谅,这却逼得自己不能不向元廷低头……
老朱心中暗自发狠,这份耻辱,自己早晚得讨回来。
李善长也是颔首,不再说话,他知道自家这位大帅的心思,说实话,若不是百般无奈之下,谁愿意向元廷乞降?
这丢人都快丢到姥姥家了!
三日之后,朱元璋率领战船百艘,开始逆流而上,顺着长江,一路攻伐,为首的是一艘龙骧巨舰,在巨舰上,他还竖起了一面大旗,上面写着“吊民伐罪,纳顺招降”。
此刻正是夏季,刮得是东南风,老朱正好一路顺风,接连攻下安庆、江州等地,陈友谅本来在安庆驻守,毕竟前不久就在那里杀了赵普胜。
朱元璋一路攻来,陈友谅仓皇逃窜,狼狈不堪,最终回到了武昌。
而此刻,陈友谅麾下丁普郎和傅友德二人也是率军前来归降,陈友谅杀了赵普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