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琅,语气危险至极:“我觉得,子墨子说得对,人生来,虽然位有贵贱,但享有基本的获利手段的权力应该是平等的,师兄觉得呢?”
陈琅忍不住想要点头。
墨家学说一向乖僻,但它很多时候是正确的。
可是今天,鞠子洲所说的墨家义理,似乎和以往所听到的,不太一样?
陈琅有些想要思考印证一下,但是鞠子洲又在说话了。
那声音犹如灌汞,不住地从耳朵里往脑子里钻。
陈琅没有什么时间去印证了。
“师兄,一毫之利不能夺,一丝之利不能取……唯利与义相合,权与责对等,是不是也应该说,因为人与人的机会应当是平等的,所以人的合乎本性的作为“人”的权力是不可侵犯的;人的私有的财产,也是不可侵犯的?”
“轰”!
好似一声巨响,脑海之中有什么隔膜被打开了。
陈琅脑海里,一切的算计都不存在了。
鞠子洲还在不紧不慢地说着一些什么。
“……所以,秦国的这种压榨人的合乎本性……”
陈琅听着这些话,然而又似乎完全听不懂听不见一样。
他脑海里只有那两句话了。
“合乎本性的作为“人”的权力是不可侵犯的;私有财产是不可侵犯的。”
这两句话与陈琅一贯学习的义理有相通之处,但是更加彻底,更加干脆。
它似乎否定了一切现行的国家和制度的正确性,把那些贵族、王侯都与黎庶相对等;似乎承认了利的不可剥夺和不可侵占,似乎把什么东西从陈琅脑海里打碎了。
陈琅看向鞠子洲。
鞠子洲笑眯眯看向陈琅。
入我彀中来!
鞠子洲嘴角扬起喜悦的弧。
好久,陈琅叹了一口气,起身,朝着鞠子洲深深一礼,而后一言不发地离开。